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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个吧。也许是10个或者11个。看情况了。如果艾米莉的父母从沙摩金回来的话,她和哈维就不能来了。但是也没什么区别。他们本来就打算坐沃尔特的车。所以他们不去的话,只是那辆车少了两个人而已。”

“我看我还是给车库打个电话,确认一下那辆斯图特贝克车。”他走到电话旁边。“你好,我是路德·佛列格勒。圣诞快乐。听着,我要那辆斯图特贝克,黑色那辆,就是我们从多克鹿雷打折买回来的那辆。是的,多克鹿雷的老车。嗯,听着,别让任何人开走,知道吗?我刚才请示了老板,他同意我今天借用那辆车,知道吗?我就想叮嘱一下你们这些家伙,不要偷偷开走它。如果你想去什么地方的话,可以用我的罗尔斯。我是说真的,乔,如果你愿意帮忙的话,把那辆车锁上,好吗?太好了。”他挂断了电话,对爱玛说。“好了,解决了。”

“你一会儿可以打个电话告诉威拉德,”她提醒丈夫,“我刚才告诉他,如果我们不去的话会打个电话通知的。所以他会认定我们已经走了。”

“酒怎么办?”路德问道。

“这是威拉德的聚会。我想他会准备酒水的。”

“是吗?你知道‘驿站马车’的酒水什么价钱吗?一杯饮料75美分,见鬼,他们还不是向所有的人都供应。我想威拉德并不打算提供酒水,因为那里要6美分一杯。我想最好能弄一些杜松子酒,以防万一。别指望威拉德给参加聚会的12个人都提供酒水和其他的东西。”

“也许只有10个人参加。”

“是的。即使只有10个人又怎么样?每个人花费1.5或2美元,这就已经需要12美元了,还不包括姜汁啤酒和怀特岩石洛克酒,还有三明治!如果威拉德只花50美元,而且不需要另外出钱购买其他饮料,就把事情搞定的话,他算是幸运的了。不行,我最好准备一些杜松子酒。或者,那儿还有老板送给我的那一夸脱(一种计量单位,1夸脱等于0.946升。——译注)黑麦威士忌。我原本打算省下来的,不过我们可以今晚就喝了它。”

“杜松子酒已经够好了。大家都说你的杜松子酒做得很棒。”

“我知道我做得不错,不过做得再好的杜松子酒还是杜松子酒。我想我这辈子也得稳妥一回,带上那些黑麦威士忌吧。也许别人会把自己的酒带来,那样我们就不用全部喝完这些黑麦威士忌了。”

“如果要开车的话,我不想你喝太多酒。”爱玛有点担忧。

“别担心。我不会在路上喝醉的。我会把黑麦威士忌装在两个瓶子里,等我们到了‘驿站马车’时留一瓶在外衣口袋里,那样别人就以为我只有一瓶酒,便不再指望多喝了。不过,我想如果大家有这个意识的话,他们都会自带酒水的。”

“好吧,”她说道,“我现在要上楼整理床铺了。我想知道你的塔克斯裤子要不要熨一下。”

“啊?我必须穿那条吗?”

“好了,好了,别想吓我。那条裤子你穿起来合适,你知道的。你喜欢穿那条裤子,却假装不喜欢。”

“好吧,我不介意穿那条,”他回答,“我是在替你着想。我穿上塔克斯之后,所有的女孩都朝我看,你该嫉妒了。我担心你会把我拎出聚会。我只是不想破坏属于你的夜晚,仅此而已。”

“那么穿那条‘苹果酱’好了。”爱玛说道。

“为什么不实话实说?我知道穿‘苹果酱’不是你的本意。”

“随便你穿什么,‘大嘴先生’。”她离开了。

这是什么女人,他想着,然后继续看报纸。胡佛总统正在接待圣诞节卖报纸的小男孩……

3

按照美国西部时间,现在大约两点了,阿尔·格里科出现在“阿波罗”门口。“阿波罗”既是旅店也是饭店,作为旅店在这块土地上有近一个世纪的历史了,不过,在乔治·波帕斯接手之前,拥有这家饭店的德裔宾州人并没有把它当作旅店经营。乔治·波帕斯,就是那个穿着白色希腊短褶裙的人,当他来到吉布斯维尔,并通过经营饭店赚了大把钞票之后,有人跟他提到在这座建筑的历史中曾经有100年的时间是一家旅店,他毅然斥巨资将这里又变回了旅店。旅店的房间很小,里面有一些防火设备、铁床和其他家具。旅馆很干净,房间小,而且价钱便宜。“阿波罗”挣了很多推销员的钱,他们得考虑费用,所以都选择在这里下榻。约翰·吉布酒店——吉布斯维尔的大酒店,价钱太贵。

阿尔·格里科是“阿波罗”的常客,这里为他提供了一个免费的房间。爱德·查雷与乔治·波帕斯之间有协议,彼此之间不需要用现金交易。查雷希望阿尔呆在“阿波罗”,随时等候消息。不管何时有陌生人要同镇上的商人做生意,或是有朋友正好经过吉布斯维尔,他们总会去“阿波罗”找爱德·查雷。如果查雷不在,他会安排某个人时刻呆在这里,而这个人一般就是阿尔·格里科。

阿尔戴着帽子,手上拿一件深蓝色的外套。这里一个客人也没有。斯米提,那个出租车司机兼皮条客,正一如既往地坐在大理石柜台旁喝咖啡。乔治·波帕斯站在烟架后面,看起来倒像是坐着,但是阿尔知道并非如此,乔治的两只肥嘟嘟的胳膊交叉在身前,身子斜靠在烟架上,看起来痛苦不堪。他给人的感觉总是十分痛苦,好像一小时前他刚把所有可以消化的东西吞下了肚子。有一次,阿尔亲眼看见他在玩骰子时过了15关,赢了12000美元,可他仍然是一幅痛苦万分的表情。

长耳朵站在柜台后面,似乎店里只有他一个服务员。他大概有20岁,或者更小;身体瘦弱,长相丑陋,喘气粗重。年轻小伙子们总是喜欢拿他的耳朵开玩笑,他的别名就是这么来的。长耳朵的耳朵有脸那么长,孤零零地吊在脸的两侧。不仅如此,小伙子们还经常取笑他孤独的性生活。直到某个晚上的一场恶作剧,他们把他带到了“露珠”,而且提前为他买了单。但是,当他下楼来时,妓女咪咪对他们说:“哼,你们这些机灵鬼,这小子可比你们当中的任何一个都爽多了。怎么搞的?他可是你们当中唯一的真男人。”长耳朵开心地听着,小小的眼睛散发着光芒,看起来坏坏的。从那晚开始,这些人便不再取笑长耳朵和他孤独的性生活了。他们提起他的时候仍旧管他叫长耳朵,但当着他的面则叫他贝莎,对他有了些尊敬。

阿尔没有跟乔治·波帕斯说话。他们互相鄙视对方:乔治看不起阿尔,因为阿尔只是帮派中一个微不足道的小成员;阿尔看不起乔治,因为乔治根本就不是帮派成员。他们之间从来不说话,除非在玩骰子时,他们不得不说“你完了”等等赌博专用的口头禅。阿尔将大衣挂在衣钩上,然后双手慢慢摘下帽子,以免弄乱发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