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02 王位觊觎者 Chapter 17 鬼魂缠身(第3/5页)

“肥皂呢?”他睁开眼睛,满怀期待地问。

“对,肥皂。”我拿一块肥皂给他,然后坐在浴盆旁边的凳子上。他用力擦拭着身体,我看了他一会儿,然后给他拿来布和浮石,他拿去细心地擦拭着脚底和肘部。

“詹米。”我最终说道。

“啊?”

“我不想抱怨你的做事方法,”我说道,“我们说好了你要不遗余力的,但是……你真的得……”

“得做什么,外乡人?”他停止擦洗,转头专注地看着我。

“得……得……”让我烦恼的是,我和他一样脸红,但我没有热水做借口。

他从水里伸出滴着水的大手,把手放在我的胳膊上。湿润的热量穿透我的薄衣袖,烫着我的皮肤。

“外乡人,”他说道,“你觉得我昨晚一直在做什么?”

“呃。”我说道,尝试不去看他腿上的印记,却没有做到。他大笑起来,不过听起来他并不是真的被我逗乐了。

“噢,你对我真没信心!”他讥诮地说。

我退到他摸不到的地方。

“呃,”我说,“谁的丈夫要是回到家时身上有咬痕和抓痕,满身香水味,而且还承认自己在下流的地方过夜,还……”

“还给你直白地说他整个晚上都在看,而没有做?”

“光是看的话,你的腿上可不会有那些印子!”我突然生气地说道,然后又紧紧闭上了嘴。我感觉自己像个吃醋的老太婆,而我不喜欢这样。我曾经像个世俗女人那样,发誓要平静地接受,告诉自己说我对詹米完全有信心,还说——这只是以防万一——不把蛋打碎就没法做煎蛋。即使某些事情发生了……

我抚平衣袖上被打湿的那个地方,透过冷下来的丝绸感受到了寒冷的空气。我努力寻找之前那种轻柔的口气。

“或者说,这些疤痕是在你维护美德、进行体面的抗争时留下的?”不知怎的,轻柔的口气并未出现。我听着自己的话,不得不承认我的口气整体上很不友善,但很快我就觉得无所谓了。

詹米并不擅长于听别人说话的口气,他眯眼看着我,似乎准备要回答。他深吸气,显然是决定要打住他准备说的话,然后把气吐了出来。

“是的。”他平静地说。他伸手在腿间打捞,最后捞出了那块肥皂,一块滑溜溜的、形状很不规则的圆形肥皂。他把肥皂放在手掌上面。

“你能帮我洗头发吗?在坐马车回家的路上,王子殿下吐在我身上了。而且,现在来看,我身上还有点臭。”

我犹豫了片刻,但还是接受了,至少暂时地接受了他的橄榄枝。

在抹着肥皂的浓密头发下,我能感受到他头骨的坚实曲线,以及他头后面的伤疤。我把大拇指坚定地往他颈部的肌肉里按,他在我的手下稍微放松下来。

肥皂泡沿着他那湿漉漉的、明亮的肩膀流下来,我的手也顺着它们往下滑,把肥皂液在他身上抹开,我的手指似乎漂浮在他的皮肤上。

他真是个大块头,我想。经常在他身边,我往往会忘记他的块头大小,直到突然从远处看到他耸立在其他人中间,我才会意识到他的庞大,然后会重新被他的风度和他身体的美打动。可是,他现在坐着,膝盖几乎挨着下巴,双肩和浴盆一样宽。他稍微前倾,以便我给他擦洗,露出了背上的丑陋伤疤。兰德尔在圣诞节给他留下的厚厚的红色疤痕,沉重地覆盖在之前鞭打造成的轻微白色伤疤上。

我温柔地抚摸着那些伤疤,看到它们时我的心拧在了一起。我见过它们还是新鲜伤口的样子,见过詹米被折磨和虐待逼到快发疯时的状态。但我治愈了他,而他也用他那颗英勇的心全力恢复过来,回到我的身边。我心肠一软,把他杂乱的头发拨到边上,埋头轻吻了他的颈子。

我突然坐直。他感受到我的移动,稍微把头转了过来。

“怎么了,外乡人?”他问道,他的声音因为困倦和满意而很慢。

“没什么。”我说道,盯着他脖子侧面的深红色印记。彭布罗克医院住宿的护士,在晚上与附近基地里的士兵约会过后,第二天清晨往往会戴着时髦的围巾,掩盖那些印记。我总是觉得那些围巾其实是种宣传的手段,而非掩盖的手段。

“没什么。”我又说道,然后伸手去拿架子上的水壶。水壶就放在窗户边上,摸上去冰冰的。我走到詹米身后,把水倒在他的头上。

我提起我的丝质睡裙,避开突然从浴盆里溢出来的水。他被冷水淋得语无伦次,但他太过震惊,没办法说出到了嘴边的话。我抢先一步发话。

“你只是看了,是吗?”我冷冷地问,“想来你享受得不够多,是吧,可怜的家伙?”

他在浴盆里猛然往后躲,浴盆里的水被晃荡出来,溅在石头地板上。他扭转身子,抬头看着我。

“你想我说什么?”他问,“我想不想和她们厮混?想,我想!想得不和她们做的话就会蛋疼,想得让我想到碰那些荡妇就会觉得恶心。”

他把湿答答的头发从眼睛上拨开,恶狠狠地盯着我。

“这是你想知道的吗?你现在满意了?”

“不满意。”我说道。我的脸火辣辣的,我把脸贴在冰冷的窗玻璃上,双手抓着窗底框。

“谁要是欲火焚身地看着女人,那他就已经与这个女人通奸了。你是这么觉得的吗?”

“那你是这么觉得的吗?”

“我没有那么觉得。如果我和妓女睡了,你会拿我怎么办,外乡人?扇我耳光?不让我进卧室?不和我同床?”

我转身看着他。“我会杀了你。”我咬着牙说。

他扬起两只眉毛,不可思议地张着嘴。“杀了我?天,如果我发现你和别的男人厮混,我会杀了那个男人。”他说完话,讽刺地抬起来一边嘴角。“注意,”他说,“那种情况下我对你也不会开心,但是我还是会杀他。”

“典型的男人,”我说,“总是抓不住重点。”

他啼笑皆非地哼了一声。“我是典型的男人?所以你不相信我。我说我在之前几个小时里没有和别人睡,想我证明给你看吗,外乡人?”他站起来,水从他的长腿间倾泻下来。窗外照进来的光线照亮了他金红的体毛,热气从他皮肤上缕缕升起。我短暂地朝下看了看。

“哈。”我说道,在这个单音节字里面融入了尽可能多的鄙视。

“热水。”他简短地说道,从浴盆里走出来,“你别担心,这不会花太多时间。”

“你就是那样想的。”我很精确地说。

他的脸红得更厉害了,双手不自觉地握成了拳头。

“你真是不讲理,是吧?”他问道,“天哪,我昨晚又痛苦又恶心,同伴说我不够男人,回家来你又说我不贞洁!真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