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02 王位觊觎者 Chapter 16 硫黄的特性(第4/5页)

柜子上有些奇怪的标志。它们相互衔接,像螺纹一般,周围看上去像是五边形和圆形,喀巴拉教派21的标志。我在兰姆叔叔的某些历史学资料里见过,所以认识一两个。

“你对喀巴拉感兴趣?”我看着那些符号问他,觉得有些好笑。难怪他会建造这个隐秘的工作室。虽然某些法国文学和贵族人士对异教的事情兴趣浓厚,但这种兴趣往往都很隐秘,因为他们担心引起教会愤怒,从而招致清洗。

他大笑起来,这让我颇感惊讶。他用短指甲的粗壮手指在柜子正面按按这里,按按那里,抚摸着一个符号的中心,而这个中心则是另外一个符号的结尾。

“呃,我不感兴趣,夫人。许多喀巴拉信徒往往都很穷,所以我不经常与他们交往。但是这些符号确实能够让好奇心重的人远离我的柜子。你想想,这对于符号来说,可算是不小的力量了。所以,或许喀巴拉信徒说这些符号有力量并没有错?”

他淘气地朝我微笑着,打开了柜子的门。我能看到那其实是个双层柜子。如果某个好管闲事的人无视那些符号的警告,打开了柜门,那么他肯定只能看到药剂师的普通物品。但是,如果按照正确的顺序按下隐藏的门闩,那么里面的架子也会被打开,展示出后面深深的壁腔。

他拉出排在壁腔里的一个小抽屉,然后把它倒扣在手里。他摇晃着抽屉里的东西,从中取出一大颗白色的晶体石,然后把它递给了我。

“给你的,”他说,“可以保护你。”

“这是什么?魔法吗?”我怀疑地说道,把那颗水晶石在手掌里翻来翻去。

雷蒙大笑起来。他把手伸到桌子上方,让一把五颜六色的石头从指缝流过,弹跳着落在墨迹斑斑的毛毡吸墨垫上。

“我觉得你可以叫它魔法,夫人。我把它叫作魔法的时候,会收费更高。”他用指尖把一颗淡绿色的水晶石拨到那堆五颜六色的石头边上。

“它们的魔力比不上那些头骨——当然也不比头骨差。我把它们称为大地之骨。它们具有母体的精髓,不管母体有什么力量,它们也都拥有。”他把一小块发黄的石头朝我这边弹过来。

“硫黄。与其他几种小东西一起磨碎,用火柴靠近,它就会爆炸。火药。是魔法吗?或者说这只是硫黄的属性呢?”

“我觉得这要看这话是对谁说。”我说道。他的脸上挂起了愉悦的微笑。

“如果你离开了你丈夫,夫人,”他低声地笑着说,“你肯定不会挨饿的。我就说过你是专业人士,不是吗?”

“我丈夫!”我惊慌地叫道。我突然明白了远处店铺里面传来的模糊噪声是怎么回事了。我听到一声巨大的撞击声,那是硕大拳头特别用力捶打工作台面的声音。我还听到低沉模糊的说话声,这个说话声在其他叽叽咕咕的声音里,不容干涉地要让自己被人听到。

“我的天哪!我把詹米忘了!”

“你丈夫在这里?”雷蒙的眼睛睁得比往常还大,而且他的脸色已经变得特别苍白。

“我把他忘在外面了,”我解释道,弯腰打算穿过那个秘密的通道口回去,“他肯定等得不耐烦了。”

“等等,夫人!”雷蒙伸手拉住我的手肘,让我停了下来。他把另外那只手搭在我那只握着白水晶的手上。

“那颗水晶,夫人,我说过它可以保护你。”

“是的,没错,”我不耐烦地说着,听到詹米在外面叫我叫得越来越大声,“怎么个保护法?”

“它对毒很灵敏,夫人。在遇到几种有毒物质时,它会改变颜色。”

这句话让我停了下来。我站直身子,盯着他看。

“毒?”我慢慢地说道,“那么说……”

“是的,夫人。你或许还有危险。”雷蒙那张青蛙脸表情严肃,“我不确定是否真的有危险,也不知道危险从何而来,因为我也一无所知。你放心,如果我发现了,我肯定会告诉你。”他的眼睛不安地朝壁炉处的进口看了看。外面的墙壁上传来巨大的撞击声。“让你丈夫也不要担心,拜托了,夫人。”

“别担心,”我在低矮的门楣下弯腰告诉他,“我觉得詹米不会咬人的。”

“夫人,我担心的不是他咬人!”我半蹲着从壁炉灰烬上面往外走,雷蒙师傅在我身后说道。

詹米正举起刀柄,打算再次敲打墙壁的镶板。他看见我从壁炉里面走出来,于是放下了刀柄。

“哎呀,你来了。”他温和地说。他偏头看着我掸掉裙子褶边上的油烟和灰烬,然后看到雷蒙小心翼翼地从蒸馏桌下往外看,他皱起了眉头。

“啊,我们的小蛤蟆也来了。外乡人,是让他自己解释呢,还是我把他像那些东西一样挂起来?”他依然看着雷蒙,朝外面那个工作间的墙上点了点头。那堵墙上挂着一条长长的毛毡,毛毡上钉着几只干蛤蟆和青蛙。

“别,不要,”我急忙说道,而雷蒙则又埋头躲回了桌下,“他把一切都给我讲了。他其实还帮了我大忙。”

詹米不情愿地收起匕首。我伸手把雷蒙拉出来。他看到詹米时往后退了一下。

“夫人,这个男人是你丈夫?”他问道,口气就像是想我给他否定的回答。

“是的,当然是。”我回答道。“我丈夫詹姆斯·弗雷泽,图瓦拉赫堡主。”我说。虽然我指的只可能是詹米,但我还是挥手指了指他。我朝另外那边挥挥手,说道:“雷蒙师傅。”

“我猜就是。”詹米干巴巴地说。他鞠了个躬,朝雷蒙伸出一只手,而雷蒙把头低到了詹米腰部下面几英寸的地方。雷蒙短暂地碰了碰詹米伸出来的手,然后迅速把自己的手缩回去,忍不住稍微战栗了一下。我惊讶地盯着他看。

詹米只是扬起一只眉毛,向后靠到桌沿上,把双手抱在胸前。

“好了,”他说,“怎么回事?”

我做了大部分解释,而雷蒙则只是偶尔说个单音节词表示肯定。他这个小个子药剂师似乎完全没了平常那种狡猾的才智,缩在火炉边的凳子上,疲惫地耸着肩膀。只有在我解释完白水晶,以及什么时候可能用到它过后,他才动了动,似乎又有了些活力。

“没错,大人,”他宽慰詹米说,“我其实不知道是你妻子有危险,还是你们二位都有危险。我没有听到什么具体的东西,只在某个地方听到过‘弗雷泽’这个名字,而且在那个地方,人们提及名字时很少会有什么好事!”

詹米犀利地看了他一眼。“是吗?雷蒙师傅,你经常去这种地方吗?你说那些人是你的合作伙伴吗?”

雷蒙有些憔悴地微笑着。“我更愿意说他们是我生意上的对手,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