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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我认为我应该来——”

“听着,我不能多呆一分钟,我得赶10点25分的火车,现在还有4分钟。我下周会回来。”说完他就跑出了办公室。朱利安原本想跟着他一块去车站,但后来放弃了这个打算。跟一个只剩下4分钟时间去赶火车的人是说不上话的。贝蒂坐在总机电话旁,跟火车站的人通电话,要他们先不要开火车;朱利安突然意识到这里有问题,所以等她挂上电话,便问道:

“怎么回事?”

“我不清楚。他说漏了嘴,我听到许多关于铁路合并的事情。你该知道,今天上午整个办公室乌烟瘴气,乱七八糟,都是他搞出来的。是你把他弄成黑眼圈的,朱。他怎么了,是不是跟你的妻子发生了什么,还是怎么了?”

“不是的,亲爱的,再见。”他告辞了。一般情况下他会停下来亲一下贝蒂再走,只要不冒犯她,跟她说什么都可以。不过现在对哈里那么匆忙地离开,他还是很迷惑。这不是哈里的风格。

在去取车的路上,朱利安回想起之前听到的一些关于纽约中心、切萨皮克及俄亥俄、镀镍层、巴尔的摩以及宾夕法尼亚等合并的传言,毋庸置疑这样的合并必将给哈里带来一定影响。在维吉尼亚、西维吉尼亚这样的软煤矿地区,哈里拥有大量财产。不过哈里也是个善于编造谎言的家伙,他可能借这次合并离开吉布斯维尔,等黑眼圈消失后再回来。朱利安很想知道此次合并是否顺利。倒不是他想对此采取任何措施,只是对为什么股市中的商人从来不会大赔本这样的事情感到好奇。能知道内幕一定很有趣,也许他会花100块钱试试。不,他觉得自己不会花那些钱。即使能知道些内幕消息,那肯定也不是关于合并的。哈里·莱利是个喜欢虚张声势的人,如果不制造些幌子出来,让人认为他是因为一笔大买卖才离开吉布斯维尔,他肯定是不会离开的。

把车开出车库后,他回忆了一番从早晨到现在为止发生的所有事情,只有一件事让人非常气愤,虽然这件事并非是故意惹他生气。那就是:哈里离开了,他带着一个合理的理由离开了,不会再让人们对他今晚聚会的缺席而说三道四。想到今天的事情,可能也是个不错的过渡方式……是的,今天上午还有另外一件不错的事情,那就是没拿到停车罚单。这个时候轮胎链条交叉处的接口裂开了,所以在到车库的路上,他只能听凭链环吭哧作响,吭、哧、吭、哧、吭、哧,敲打着左后挡泥板。他在车库大门前摁响了喇叭,两分多钟后维利才打开了门。维利负责洗车,是一个实习机械师。之前,朱利安下过不止50次命令,禁止滞留在大门旁边。朱利安怒火冲天,正要大骂维利,不料维利朝他喊道:“圣诞快乐,老板。圣诞老人怎么招待你了?”

“圣诞快乐。”朱利安只能这样回答。

“谢谢您的圣诞礼物,”维利很高兴,因为他收到了一周的报酬。“我拿到了15美元。”维利一边关上门,一边用比空转的摩托车和楼上维修的声音更高的声调说话。“我跟女朋友说,我说——”

“链盒蹭到右后链上了,”朱利安说。“修一下。”

“啊?什么时候弄坏的?”

“就刚才,在第十二街上。”

“照我说,能撑到现在已经算不错了。比我想像的要好些。记得吧,周二我就跟你说过了,我说你最好让我修一下交叉链条。”

“是的,有这回事。”朱利安只得承认维利已经警告过他。他走到办公室,那是一层展示厅的后半部分。“早安,玛丽。”

“早安。”玛丽·凯伦说,她是他的秘书。

“今天怎么样?”

“很安静。”她调整了一下眼镜的位置。

“圣诞节过得快乐吗?”

“哦,我想还不错。下午我母亲下楼来了,不过我想就是这个让她激动过度,以至大约5点1刻的时候她又发病了,我们只好去叫了莫洛伊医生过来。”

“希望不严重。”

“我可不这么想。莫洛伊说没事,不过那些医生,他们总是不说实情。我想让她去费城看个专家医师,不过我们又不敢告诉莫洛伊医生。你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如果我们告诉他的话,他会说,好吧,去找别的医生吧。我们已经欠他很多医疗费了。我们尽力了,不过到现在我弟弟的工作还没着落,这倒不是因为他不够努力,天知道他也不花什么钱,而且我母亲还有些钱,不过我还得供房、还贷款、交保险金,而且现在食品的价格又这么高,上帝!”

玛丽痛苦的晨诵惟一一点好处就是,通常不管你什么时候打断她,她都不会生气。“我想每个人都有烦恼。”他说道。自从玛丽为他工作后,他至少每周会说三次这样的话,玛丽的反应却仿佛总是把这句话当作一个全新的观点来看待。

“是的,我想是的。”她表示同意。“上班路上我看了一份报纸,上面提到一个以前老给《调查者》写喜剧文章的作家阿比·马丁,他在西部什么地方死了。我猜他是费城人,不过上面说是印第安人。印第安纳波利斯人,我想准确来讲是这个地方。现在有个人——”

“你好,朱利安。”是路德·佛列格勒。玛丽立刻闭上了嘴。她不喜欢路德,因为有一次他把她叫作俄亥俄州阿克伦城市最大的唠叨鬼,而且是当着她的面说的。

“你好,路德。”朱利安一边说,一边看一个经销商来的信,那个经销商住在另外一个城市,他打算在车展周举办一个同性恋聚会。“想参加吗?”他把信扔给了路德。

路德快速看了看。“我不去,”说完,他坐了下来,两脚抬到了朱利安的桌子上。“听着,我们要对抗别克先生。”

“他这次又来了?”朱利安问了一下。别克是他们对拉里·欧·道得的称呼,他是吉布斯维尔别克公司的一个销售人员。

“他来了吗?”路德反问。我先告诉你今天上午发生的事情。上午我去找那个殡仪官派特·奎尔梯。上个月我邀请了他很多回,他也准备好了,眼看他就要买了。他想要一辆7人坐的轿车,在葬礼上使用或者家用。不过更确切些说是他过去想要。不管怎样,我真希望他能买下来,我对自己说,今天这个老人肯定不会料到我会去找他,所以也许我会给他一个惊喜,然后今天就把订单签了。他很快就会付现金,朱利安。所以我开车去看他,我走进了他的办公室,刚开始随便开了会儿玩笑——他喜欢这样,这让他觉得自己年轻。因此我觉得应该不会在他这儿栽跟头。最后我不讲笑话了,转过来问他,我说您好吗,他用一口土音回答我:‘现在,佛列格勒先生,我听说了你们工作的情况,听说你们不喜欢我这种有宗教信仰背景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