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〇 小海湾边的宅子(第2/4页)

“那又能说明什么呢?”我说,“他也许做了什么手脚瞒过了我的眼睛呢。他原本是专门替魔术师做机关的。炸弹他肯定会做,也肯定有办法瞒过我的眼睛埋下颗炸弹。这是他的看家本领嘛。我们不知道菲茨斯蒂芬可看见了什么。听说他保得住命了。我们就先对芬克注意监视,等菲茨斯蒂芬好些再说。”

弗农咔的一咬牙,说道:“好极了,那我们就把他扣起来。”

我又到走廊那头的治安官办公室去。菲尼不在,坐镇在办公室里的是个麻脸瘦高个儿,名叫斯威特,是他的首席助理。好在斯威特说他听菲尼谈起过我,知道菲尼的意思:我需要什么帮助,一定都要给我办到。

“那好,”我说,“我现在最要紧的就是要弄两瓶……嗯,金酒也好,苏格兰威士忌也好……反正在这一带哪种酒最好,我就要哪种。”

斯威特抓了抓他的喉结,说:

“这方面的事我就不在行了。也许那个开电梯的比较懂行。我看他的金酒大概是最靠得住的。哎,对了,迪克·柯顿一直在大哭大闹,说想要见见你。你愿意跟他谈谈吗?”

“好啊,不过我不知道跟他有什么好谈的。”

“这样吧,你过一会儿再来。”

我就出来,到电梯前按了按铃。电梯里只有开电梯的一个人,此人已经上了年纪,背都曲了,长长的黄色小胡子都花白了。

“斯威特说你也许可以指点我一下:上哪儿可以去弄上一加仑的‘白货’?”我说。

“他真有神经病,”开电梯的咕了一句,见我不作一声,便又说:“你出去的时候还打这儿走吗?”

“对,不过还要过会儿。”

他关上了电梯门。我就回斯威特那儿去。法院大楼通后面的看守所有一条封闭式走道,他就带我走这条走道到一个钢板门的小牢房里,留下我一个人跟柯顿说话。关了两天,这位凯萨达的司法官当然很不受用。他面容憔悴,惊惶不安,说话的时候下巴上的小浅凹抖动个不停。他其实也没有什么事要告诉我,只是一个劲儿说他是无辜的。

我也想不出有什么话可以对他讲,只是说:“也许是吧,可你这都是自己招来的。现有的证据都是对你不利的。我也说不上凭这些证据是不是足以把你定罪——那要看你的律师本事如何了。”

我回到斯威特那儿,斯威特问我:“他找你有什么事?”

“就为了要跟我说他是无辜的。”

那位助理又抓了抓他的喉结,问我:

“你总该不会无动于衷吧?”

“这不,我早已连晚上都睡不着觉啦。再见。”

我从他那儿出来,就去乘电梯。那开电梯的塞给我一个包着报纸的加仑装酒罐,说:“十块钱。”我付了钱,把酒罐在菲茨斯蒂芬的汽车里藏好,然后找到当地的电话局,给旧金山米申区维克·达拉斯的药店打了个电话。

我对维克说:“我要‘吗’字头五十格令,另要甘汞-吐根-阿托品-士的宁-鼠李皮合剂八份。你打个包,我让事务所里派人今天晚上或明天早上来取,行不?”

“你要还有什么不行的呢,不过假如你拿这玩意儿弄死了人,可别说是从我这儿弄去的啊。”

“行啊,”我说,“万一死了人,就说我无照行医,都推在我头上就是。”

我又给旧金山挂了个电话,打到事务所,直接跟“老头子”通话。

“你能不能再抽一个弟兄帮我办个事?”我问他。

“麦克曼恩倒是有空,要不就让他去顶德雷克的班,把德雷克换出来。你看谁合适就抽谁。”

“麦克曼恩就行。让他来的时候先去达拉斯的药店里取一包药。药店的地址他知道的。”

“老头子”说阿罗妮亚·霍尔东和安德鲁斯方面没有什么新的情况报告。

我开了车回小海湾边的宅子里。宅子里来客人了。车道上停着三辆陌生的汽车,车里看不到一个人,门廊上有六七个记者或坐或站,缠住了米基。见我一来,他们就把提问的目标都转到了我身上。

“科林森太太是到这儿来休养的,”我说,“不接受采访,也不允许照相。让她安安静静休息。假如案情有什么突破,你们只要是不去打搅她的,我保证一定优先奉告。眼前只有一条可以向你们透露,那就是芬克已经因炸弹案受到了拘留。”

“安德鲁斯是来干什么的?”杰克·桑托斯问。

这事对我不算意外:他既已公开露了面,我就料到他会来的。

“你问他自己去,”我说,“科林森太太的产业是他经管的。他跑来看看她,这编不出什么玄妙的故事。”

“他们真是关系不大好?”

“没有的事。”

“那么他为什么前一阵子不露面——昨天就没露面,前天也没露面?”

“你问他自己去。”

“他真是欠了一屁股的债?至少在莱格特的产业由他经管以前该是欠了一屁股的债吧?”

“你问他自己去。”

桑托斯微微一笑,一笑嘴唇就显得好薄,他说:

“我们也用不到去问他自己:我们已经问过他的一些债主了。据说在科林森被杀前两天,为了科林森太太跟惠登关系过分密切的事,科林森两口子吵过了一架,对此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全是胡扯淡,”我说,“想得倒是真绝。编出这样的故事来,你们就大有文章可做了。”

“好说,好说,”桑托斯说,“据说她和她的夫家关系不和,有这事吗?据说休伯特老头说过,就是倾家荡产他也不能放过了自己的儿媳,只要他儿媳跟他儿子的死有半点干系,他就非叫她抵罪不可,有这事吗?”

真是闻所未闻。我就说:

“别说傻话啦。我们现在就是受了休伯特的委托,在这儿保护她呢。”

“据说霍尔东太太和汤姆·芬克之所以得到释放是因为他们曾经扬言,真要审问他们的话他们就要把知道的内情兜底儿抖出来,是这样吗?”

“你这是在跟我开玩笑了,杰克,”我说,“安德鲁斯还在这儿吗?”

“在。”

我就进了屋,把米基也叫进来,问他:“看见迪克吗?”

“安德鲁斯来后过了一两分钟,他的汽车就开过去了。”

“你悄悄溜出去把他找到。对他说千万别让那帮子记者认出他,哪怕就是把安德鲁斯一时盯丢了也不要紧,可决不能叫他们认出来。他们要是晓得了我们在盯他的梢,管保又要大哄大闹,头版上满版满版吵翻天了。我不能让他们那样瞎嚷嚷。”

赫尔曼太太正好从楼梯上下来。我问她安德鲁斯在哪儿。

“在楼上起坐间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