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2 黑夜行者的危险岔路 Chapter 16 被胁迫的德克斯特(第3/5页)

“不知道。现场的警察都快疯了,”文斯说,“肯德尔那边的事儿。”

当然了,肯德尔老是出可怕的事情,但没什么需要用到我的专业知识。后来回想起这件事儿,我当时应该表现得更积极些,但我当时还想着自己在YouTube上被迫成了明星的事情,而且非常想看完其他几段视频。最后一段是什么?我预感那个视频会揭示些新内容,暴露一些信息让我更接近韦斯。我非常需要马上接近他,越近越好,近如一把刀刃的距离,赶在其他人看到视频并认出我之前。所以我的心思没有集中在工作上,跟文斯一起驱车前往现场,一路上打着哈哈,心里却在想,韦斯到底在最后那段视频上放了什么。所以,当文斯停好车关掉引擎并说“下车”时,我一眼看到目的地后不禁大吃一惊。

我们停在了一栋大楼前,我以前来过这里。事实上,我一天前才来过,带科迪来参加童子军活动。

我们停车的地方是金湖小学。

当然,这可能只是个偶然。任何时候都有人被杀,即便是在小学也不例外。如果这些不是让生活变得格外有趣的偶然事件,那无异于整个世界都是绕着德克斯特转了——当然了,只在某些情况下才是这样,我还没自大到真相信会这样。

所以昏头昏脑并略带不安的德克斯特跟在文斯后面,蹒跚地走进去,钻过黄色的封锁胶带,经过大楼的侧门,那里是发现尸体的地方。我走进守卫严密的现场时,听到一阵奇怪的白痴似的口哨声,然后我意识到那是我发出的。尽管有透明面具用胶水粘在脸上,尽管那洞开的身体里填着童子军制服一类的东西和用具,尽管我绝对不可能是对的,但我还是从十英尺外就认出了那具尸体。

是罗杰·多伊奇,科迪的童子军教官。

尸体是放学后在学校侧门附近发现的,这个侧门是学校餐厅和礼堂共用的紧急出口。餐厅的一个服务生出来抽烟时发现了尸体,他现在需要服用镇静剂。我快速看了一眼尸体,明白他为什么需要借助药物了。仔细看了两遍之后,我自己也想吃药了。

罗杰·多伊奇的脖子上套着个小挂链,坠了一只哨子。跟前几次一样,尸体的内脏被掏空,填进了一些有趣的东西,这回是一套童子军制服、一本封面上写着“大熊童子军手册”的书,以及其他几样用品。我看到一把斧子的手柄露了出来,还有一把刀,刀柄上有童子军的徽章。我弯下腰凑近了看,还看见一张用普通白纸打印的显影颗粒粗糙的照片,上面用粗黑体写着大大的“准备好”几个字。这照片成像模糊,拍的是远处几个男孩子和一个大人正往这座大楼里走。不用细看,我已经知道那个大人和其中一个孩子是谁。

我和科迪。

科迪的背影那么熟悉,我绝不会弄错。这张照片要传达的信息我也不会弄错。

现在我感觉很别扭。我跪在地上,看着这张模糊的照片,上面是我和科迪,而我在想,假如我现在把这张纸拿走,会不会被人看见。我还从来没有破坏过证据,不过,我也从来没成为过证据的一部分。我知道事情变得严重了。“准备好”以及照片,这是一个警告,一个挑衅——我知道你是谁,我也知道怎么能伤害到你。我来了。

“准备好。”

可我还没准备好。我都不知道韦斯人在哪儿,我也不知道他的下一步行动是什么、什么时候采取行动,但我的确知道他一直都棋先一着,而且他大大增加了难度。这回不是什么偷来的死尸,也不再隐姓埋名。韦斯杀了罗杰·多伊奇,而不是仅仅装点了尸体而已。他挑这个受害人是精心策划的,目的是引我上钩。

这也是个多重的威胁。因为照片的出现又增加了一层意义——他在说,他既能抓住我,也能抓住科迪,或者只是把我的真相曝光。确凿无疑的是,一旦我被曝光而且入狱,科迪就成了没人保护、任韦斯为所欲为的羔羊。

我死死地盯着照片,想象着是不是随便谁看到都能认出上面的人是我,我打不定主意该不该拿走它销毁。我还没想好该怎么做,无形的黑翅膀拂过我的脸,让我脖子上的汗毛倒竖。

黑夜行者到目前为止对这件事儿都保持沉默,只偶尔傻笑几下哄自己开心,不过这会儿他传递的信息很清楚,是照片的回音:“准备好。你不是独自一人。”我立刻明白附近有人在用邪恶的目光看着我,犹如老虎看着它的猎物。

我缓慢而小心地站起来,做出一副临时想起把什么东西忘在车里的样子,走回停车场。我随意地打量着那片地方,没发现什么异常,只有梦游似的德克斯特在很平常地信步溜达,在他若无其事、心不在焉的微笑下有黑色的浓烟在喷吐,我在搜索着是谁在盯着我。

找到了。

在那边,离我一百英尺的停车场一边,视角最好的地方,一辆小小的铜色轿车停在那里。透过风挡玻璃,有什么东西在冲我闪烁——是阳光下相机镜头的反光。

浓重的黑色携带着利刃在我体内呼啸着穿过,我仍然很悠闲地朝那车走去。隔着老远,我看见相机的反光下移,一张男人小而苍白的脸露了出来。黑色羽翼在我俩之间哗哗扇动并坠落,时间过去了漫长的一秒——

汽车发动,退出了停车场,轮胎发出尖叫,融入马路上的车流中。我跳过去追,却只能看到车牌上前半部分的字母OGA和三个看不清的数字,中间那个不是3就是8。

但看清是什么车就足够了。我至少能从车辆登记查起。不会是在韦斯名下,不可能。在警匪片铺天盖地的今天,没人这么笨。他跑得飞快,不想让我看清他或他的车,可这次我的运气来了。

我站在那儿足足有一分钟,让体内的狂野风暴平息下来,变得安静乖巧。我的心怦怦跳着,通常我在白天不会这样。我发现韦斯有些害羞,跑得飞快。这样很好,不然我能把他怎么样?把他从车里揪出来杀掉?或者把他逮起来塞进警车,好让他跟大家讲述德克斯特那不得不说的故事?

不。他溜得好。我会找到他,我们会在合适的时间和环境下相会,在适当的夜色的掩护下。我有些迫不及待。

我深吸一口气,脸上换上我最好的假笑,走回到那堆色彩缤纷的曾经是科迪的教官的肉旁边。

文斯·增冈正蹲在尸体旁,不过没干什么正事儿,而是皱着眉头呆望着尸体里的那些东西。我走过去,他抬起头说道:“你说这是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我说,“我只管溅血分析。他们付钱给警探来找出什么意思。”文斯歪头看着我,好像我刚刚建议他把尸体吃掉。“你知道是库尔特警探负责这个案子吗?”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