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2 黑夜行者的危险岔路 Chapter 13 追踪嫌疑人(第4/7页)

“这是昨天寄来的?”德博拉说,“用平信?”

“带着迈阿密邮戳的普通信封,”女人说,“光盘也很普通,一般办公室用的那种,在哪儿都能买到,欧迪办公、沃尔玛,随便哪儿都有。”

她的语气很轻蔑,脸上是生动的“可爱”的人类表情——介于鄙视和冷漠之间。我开始奇怪,她如何能做到让人喜欢迈阿密,让数百万的人想来一个有像她这样的人居住在其中的城市旅游。

这想法从我的大脑里滚落到地板上,在大理石地面上泛起回声。一列小火车从德克斯特车站驶出站台。有那么一会儿,我只是看着烟囱喷出浓烟,然后闭上眼睛爬上火车。

“怎么了?”德博拉问,“你想到了什么?”

我摇摇头,又沉思了片刻。我听见德博拉的手指在台面上敲着,然后是遥控器被小个子女人放下的声音。火车终于提速了,我睁开眼。“会不会,”我说,“有人想破坏迈阿密的公众形象?”

“你之前说过了,”德博拉吼道,“而且听起来很荒唐。谁会他妈的对整个州都怀恨在心?”

“可假如不是针对这个州呢,”我说,“假如只是针对宣传这个州的人?”我定定地看着小个子女人。

“我?”小个子女人说道,“有人针对我干出这些事儿?”

我被她的谦虚美德所感动,朝她送上一个我最热情的假笑。“你,或你的部门。”我说。

她皱着眉,好像那人攻击的是她的部门而不是她本人是件很荒诞的事儿。“哦?”她怀疑地说。

德博拉拍了一下桌子,点头说道:“对,现在说得通了。如果你开除了谁,得罪了谁的话。”

“尤其是那种行为不大正常的。”我说。

“就像那些半吊子艺术家,”德博拉说,“比如说,某人丢了工作,忍了一阵子,然后就像这样爆发了。”她转过头对着小个子女人,“我需要查看你们的人事档案。”

女人好几次把嘴张开又合上,然后开始摇头。“我不能给你看我们的档案。”她说。

德博拉瞪了她好一会儿,我正等着她反驳,她却站了起来。“我明白,”她说,“来吧,德克斯特。”她朝门外走去,我赶紧站起来跟上。

“怎么了?你去哪儿?”女人喊起来。

“去取法院传票和调查令。”她说完不等回答就转身离开。

那女人想继续拖延,又过了漫长的两秒半,她突然站了起来,一边追赶德博拉一边喊道:“等等!”

几分钟后,我坐在后面一个房间的电脑前,身边操作键盘的是诺埃尔,一个瘦得吓人的海地后裔。他戴着厚厚的近视眼镜,脸上有道明显的疤痕。

我勤勤恳恳地和诺埃尔坐在一起,他身上的古龙香水味道太浓了。我们谈了谈要找的东西。

“看,”诺埃尔带着浓重的克里奥尔口音说道,“我给你调一份最近两年被辞退的人的名单好吗?”

“两年很好,”我说,“如果人不是太多的话。”

他耸耸肩,这个动作对他瘦削的小肩膀来说怪辛苦的。“不到一打,”他说,又笑着补充,“在乔安妮手下,好多人辞职了。”

“打印这份,”我说,“再查一下他们的档案,看有没有抱怨或威胁。”

“不过,”他说,“还有不少独立的搞设计的合同工,这部分名单要吗?有时候他们拿不到活儿,谁知道他们会有多生气。”

“合同工总能试着拿下一个项目,对吧?”

诺埃尔又耸耸肩,他的耳朵看上去挺危险的,因为他的肩胛骨看起来跟刀片一样锋利。“也许吧。”他说。

“所以除非是彻底解除雇佣关系,比如旅游局告诉他们我们再也不会用你了,合同工倒不至于。”

“那我们就集中在被辞退的人身上。”他说。片刻之后,他就打印出一张表,正如他所说,不到一打的名字和已知最新住址。确切地说,是九个人。

德博拉一直望着窗外,不过一听到打印机开始工作的声音,她就蹿过来从我椅子背后张望。“弄到了什么?”她问。

我看看打印出来的纸,给她递过去。“也许什么都没有,”我说,“九个被解雇的人。”她从我手中夺过名单,好像那上面有什么重要的证据。“我们再对照他们的档案查一下,”我说,“看他们是否有过恐吓和威胁。”

德博拉磨着牙,我知道她想冲出门,冲上大街,去查第一个地址,但显然排出优先次序、从最可疑的人入手更节省时间。“好吧,”她最终说,“不过你快点儿。”

我们的确加快了速度。我先排除了两个,他们被“解雇”是因为移民局把他们驱逐出境了。还有一个名字很引人注目:赫尔南多·梅萨,他名列前茅。

为什么?赫尔南多设计了机场和游船码头。

“浑蛋,”我刚一告诉德博拉,她就骂了起来,“我们找着疑犯了,挥棒出击。”

我也觉得有必要跟梅萨谈谈,不过一个细小的声音在对我说,事情从来不会这么容易,你以为找到了目标,其实很快你又得推倒重来,或者,记得躲避朝你直直飞来的棒子。

我们都知道,当你预见到了失败,十有八九你是对的。

赫尔南多·梅萨住的地方还过得去,但不算特别好。中规中矩,二十年没有改变,不像迈阿密其他地方。事实上,他家离德博拉的家只有一英里多一点儿,他们算得上是邻居。可惜这好像没能让这两个人的行为变得更睦邻友好一点儿。

德博拉刚一敲门,门就开了。我看她兴奋得抖脚的样子就知道她急不可待地觉得自己网住了大鱼。门吱呀一声打开了,梅萨出现在门后,德博拉的脚停止了抖动,说:“操。”她当然是非常小声地说的,可仍然能让人听见。

梅萨果然听到了,回敬说“操你”,然后充满敌意地瞪着她,这跟他坐在轮椅上的姿势不太相符。显然他的四肢不能动弹,除了每只手的几根手指以外。

他用一根手指按了下轮椅前方一个亮亮的金属盘,轮椅朝我们挪近了几英寸。“你想找不痛快吗?”他说,“还是你想向我推销东西?嘿,我能试试新的滑雪装备。”

德博拉看看我,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只是笑了笑。不知为什么这让她很生气。她的眉毛皱到一起,嘴唇绷得紧紧的。她转过头看着梅萨,用标准的冷酷的警察腔调说道:“你是赫尔南多·梅萨?”

“他剩下的部分都在这儿了。”梅萨说,“嘿,你听起来像个警察。是为我在橘子碗体育场裸奔那件事儿来的?”

“我们想问你几个问题,”德博拉说,“我们能进去说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