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 失踪的少女(第4/5页)

德博拉又瞪了雷希特一会儿,然后转过脸看着女人。“好的,阿尔多瓦太太。”她说。我饶有兴味地看着那个女人。如果她是失踪女孩的妈,倒能解释她那怪异的手部动作了。

“这可能是……我……我找到了这个。”阿尔多瓦太太说着,两只手都无望地举了起来,然后右手放下,只留左手拿着纸举在空中。

“你找到了什么,太太?”德博拉说着,一边回瞪着雷希特,好像防备她会突然蹿过来抢夺那张纸。

“这是……你让我找……嗯,体检报告。”她说着抖抖那张纸,“我找到了,上面有萨曼莎的血型。”

德博拉做了一个漂亮的动作,好像她终生都是职业篮球运动员。她一步跨到女人和联邦调查员中间,用自己的背挡着雷希特,成功地杜绝所有让雷希特瞥见纸上的东西的机会,同时伸手从阿尔多瓦太太手里礼貌而又迅猛地扯过那张纸。几秒钟之后她抬眼瞪着我。

“你说是O型?”她说。

“没错。”我说。

她用指尖弹弹那张纸:“这上面说是AB型阳性。”

“让我看看。”雷希特要求道,试图跳过去拿纸,但德博拉的NBA 7臀式挡人法太厉害了。

“他妈的,怎么回事儿,德克斯特?”德博拉谴责道,好像两种血型不符是我的错。

“对不起。”我说。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道歉,但从德博拉的语调中我确信自己必须这样。

“这姑娘,萨曼莎,她是AB型阳性血。”她说,“谁是O型血?”

“很多人,”我回答道,“这是非常普通的血型。”

“你是说……”阿尔多瓦太太想说什么,但被德博拉接下来的话打断了。

“这帮不上忙,”德博拉说,“如果那儿的血不是她的,那么是谁把另一个人的血泼到墙上去的呢?”

“绑架者,”特殊调查员雷希特说,“为了掩盖自己的痕迹。”

德博拉转过去看着她,一脸奇异的表情。“说说看,”她带着难以置信的表情对雷希特说,“‘特殊调查员’是不是跟‘特殊教育’沾边儿?”德博拉的新搭档戴克笑了一声,雷希特脸红了。

“让我看看报告。”雷希特再次要求道。

“你上过大学吧?”德博拉继续伶牙俐齿地说道,“就是那大名鼎鼎的联邦调查局位于匡蒂科的大学。”

“摩根警员!”雷希特严厉地说,德博拉朝她挥挥手里的纸。

“是摩根探长,”她说,“我要你把你的人从我的犯罪现场带走。”

“我有权管理涉及绑架的案件。”雷希特开口说。但德博拉气场越来越大,毫不费力地打断了她。

“你是想告诉我绑架者把自己的血涂到墙上,还有力气拖动一个拼命挣扎的姑娘?”她说,“要么是他带着一罐子血来,说‘泼了,然后跟我走’?”德博拉轻轻摇头并轻轻地笑了一下,“我觉得哪种情况都不可能,‘特殊’调查员女士。”她停了一下,气魄如此豪迈,雷希特一声也不敢吭。“我看到的是,”德博拉说,“这姑娘在拿我们开涮,她自己伪造了绑架现场。如果你有其他的证据表明不是这样,现在是拿出来亮亮的时候了。”

“拿出来亮亮。”戴克傻头傻脑地笑着重复道,但除我以外谁也没注意他。

“你很清楚……”雷希特说,但又一次被打断了。这次是被德博拉的新搭档戴克打断的。

“嘿。”他说。我们都转过头看他。

戴克冲地板上点点头。“这位女士昏过去了。”他说道。我们朝他点头的方向看去。

阿尔多瓦太太躺在地板上,一动不动。

我们像舞台哑剧中的定格一样呆立了很久,气氛剑拔弩张。正在这时,前门发出一阵声响,紧接着我身后传来一阵骚乱。

“见鬼,”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见鬼,见鬼,见鬼。”

我转过身,一个中年男人朝我们奔来。他个子很高,面目和善,一头银色的短发,相称的络腮胡。他屈单膝跪在阿尔多瓦太太身边,拉起她的一只手。“嘿,埃米莉,亲爱的?”他边说边拍她的手,“醒醒。”

德博拉努力从雷希特身上转移目光,盯着地板上那个男人。

“阿尔多瓦先生?”她说。

“是的,我是迈克尔·阿尔多瓦。”他说。

阿尔多瓦太太睁开双眼,眼珠转来转去。“迈克尔?”她咕哝道。

德博拉跪在他们旁边。“我是摩根探长,”她说,“我负责调查你们女儿的失踪案件。”

“我没钱。”他说,德博拉惊讶了一下,“我是说,如果要赎金的话。有人打来电话吗?”

德博拉像甩水一样地摇摇头:“先生,您能说一下您去哪儿了吗?”

“在罗利8有个会议,”阿尔多瓦先生说道,“医疗统计方面的。我必须……埃米莉来电话说萨曼莎被绑架了。”

德博拉抬头看看雷希特,又飞快地转回去看阿尔多瓦先生。“这不是绑架。”她说。

他有一秒钟僵在原地,然后直直地看着德博拉,手里仍攥着他妻子的手。“你说什么?”他说。

“先生,我能单独和你说几句话吗?”德博拉说道。

阿尔多瓦先生移开视线,又低头看看妻子。“我们能先把我太太扶起来,让她坐在椅子上吗?”他说,“我都不知道她现在身体状况怎样。”

“我没事儿,”阿尔多瓦太太说,“我只是……”

“德克斯特,”德博拉说,猛地朝我扭过头,“去拿些嗅盐之类的东西。你和戴克扶她起来。”

我蹲在阿尔多瓦太太身边,德博拉把阿尔多瓦先生引到另一边。戴克着急地看着我,他的样子让我想起一头巨大的漂亮的狗在等着主人抛出小棍子好飞奔着去捡回来。“嘿,你能搞到那个嗅什么吗?”他说。

我没有那东西。好在阿尔多瓦太太对嗅什么不感兴趣。她抓住我和戴克的胳膊,低声说:“请扶我起来。”我们扶她站了起来。我看看周围,想找到一个平坦的没有被执法人员搞乱的地方让她坐下,然后我发现了隔壁房间里一张配着椅子的大餐桌。

阿尔多瓦太太没费太多力气就坐到了椅子上。我回头看向刚才的房间。特别调查员雷希特和她的路人甲搭档正朝大门走去,德博拉假装没看见他们,她忙着和阿尔多瓦先生说话。安杰尔·巴蒂斯塔正站在推拉玻璃门外的阳台上,从玻璃上取指纹。我知道走廊尽头那个房间的墙上,大片的血迹仍然等待着德克斯特。暴力、血迹、蓄意破坏之地,这就是我迄今为止生存的世界。

但是今天它对我来说失去了令我着迷的魔力。出于对德博拉的责任,我满心不情愿地来到旧日战场,但是我想回到我的新国度,那里一切都明亮而崭新,美好的莉莉·安的国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