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 失踪的少女(第2/5页)

这当儿,德博拉面对着两个穿灰色西服的人,一个是我认识的联邦调查局特别调查员雷希特。我的冤家多克斯警官在我的继子科迪和阿斯特差点儿被绑架的时候没少在她耳边给我扎针,但不管他怎么拼命施展,她还是没能抓住我任何把柄,但她对我起了很大疑心,所以我一点儿都不想过去跟她打招呼。

她旁边穿着灰色西服、白衬衫和一双锃亮的黑皮鞋的那位,我只能说看上去是个最寻常的联邦调查员。他俩都面朝我妹妹德博拉探长,她身边还有一个我不认得的家伙。他一头金发,大约六英尺高,肌肉发达,英俊得出神入化又充满阳刚之气。当德博拉朝着特别调查员雷希特气势汹汹地说话时,他扭过头看着旁边的落地灯。我走过去,德博拉正好抬头看见我,她扭头对雷希特说:“现在让你讨厌的随从们都给我从案发现场走开,我有正经事儿要做!”她过来拽我的胳膊:“上这儿来,看看这个。”

德博拉拉着我朝房子后面走去,一路上自言自语地骂着“×蛋的联邦调查员”。我还沉浸在产房那温馨的爱与体谅的氛围中,问道:“他们来这儿干吗?”

“他们来这儿干吗?”德博拉咆哮起来,“他们觉得这是一起绑架案,所以归联邦调查局管。这下我就没法儿干活儿了,更没法儿判断到底是不是绑架,这些穿着富乐绅4皮鞋咣叽咣叽走来走去的浑蛋!”她迅速转换情绪,把我推进走廊尽头的一个房间。卡米拉·菲格正在缓慢地爬过地板的右侧,小心翼翼地避过左边的地板。左边的地板上溅了一大摊血,看着像是一头巨兽爆炸了。血迹闪闪发亮,仍然是湿的。我的心不乐意地抽动了一下,觉得麻烦事儿少不了。

“你看这他妈的像绑架吗?”德博拉质问道。

“手脚不大利落,”我看着这巨大的血摊,“受害者的大半部分都被落在这儿了。”

“你看出什么了?”德博拉问。

我看看她,她认为我只一眼便能判断案情,这让我有点儿烦。“至少让我抽张塔罗牌吧,”我说,“大仙远道而来,需要点儿时间才能跟我连线。”

“让大仙们赶紧的,”她说,“我部门里有一大堆人在我的脖子旁边嗅来嗅去,更别提联邦调查局的了。快点儿,德克斯特,你肯定能告诉我点儿什么,哪怕是非官方的。”

我看看最大的一摊血,它起源于床侧的墙中央,溅得到处都是。“嗯,”我说,“非官方的说法是,比起绑架来,这看上去更像个彩弹射击游戏。”

“我早知道了。”她说完皱起了眉头,“你什么意思?”

我指着墙上的血点。“对绑架者来说,要从一个伤口搞出这么多的血可不容易,除非他拎起受害者,用每小时四十英里的速度把他摔到了墙上。”

“她,”德博拉说,“是女的。”

“无所谓,”我说,“关键是如果她是个小女孩,就冲她流了这么多血,她肯定当场就死了。”

“她十八岁,”德博拉说,“快十九了。”

“那假设她中等身材吧。我不觉得我们能抓住把她摔成这样的人。还没等你朝那家伙开枪,他可能就因为发怒过来把你的胳膊拧下来了。”

德博拉还皱着眉。“所以你的意思是这一切都是伪造的?”她说。

“看上去倒是真血。”我说。

“那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耸耸肩:“官方说法是,现在判断为时尚早。”

她捶了我的胳膊一拳,真疼。“别犯浑!”她说。

“哎哟!”我说。

“我到底是该找尸体,还是找一个坐在商场里正在嘲笑笨蛋警察的半大孩子?可是,一个孩子能从哪儿弄来这么多血?”

“哦,”我没怎么多想就说,“也许不是人类的血。”

德博拉看着血迹。“是啊,”她说,“她弄了坛牛血什么的,摔到墙上,然后一走了之。她想讹她父母一笔钱。”

“非官方地说,这有可能,”我说,“至少让我先化验一下吧。”

“可我得对那些浑蛋有个交代。”她说。

我清清喉咙,拼命模仿马修斯局长的样子说道:“案情和证据有待进一步分析和化验,非常有可能……犯罪现场却不一定……任何具体的犯罪证据……”

她又捶了我一拳,还是在老地方,比上次还疼。“化验血,”她说,“麻利点儿。”

“我在这儿没法儿做,”我说,“我得取样,带回实验室。”

“那就去取!”她说着又举起拳头要给我的胳膊来上致命一击,我身手敏捷地躲开了,不过差点儿撞到那个刚才在她和联邦调查员讲话时一直站在她身边的“男模”。

“不好意思。”他说。

“哦,”德博拉说,“这是戴克,我的新搭档。”

“认识你很高兴。”我说。

“啊,是啊。”戴克说着耸耸肩,走到一边,从那儿他能盯着正在仔细搜索地板的卡米拉的臀部。德博拉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

“戴克从锡拉丘兹来。”德博拉说,声音喜滋滋的,假得都能剥下一层漆来。“从警十五年,查偷盗雪橇的案子。”戴克又耸耸肩,看都没看我们一眼。“因为我之前粗心大意弄丢了我的搭档,他们为了惩罚我,就派了他来。”

“哦,”我说,“我希望他比库尔特警官的结局好些。”库尔特是德博拉的前任搭档,在德博拉伤重住院的时候被杀了。

德博拉甩甩头,说了几个我只听得出是由生硬的辅音组成的词儿。因为我是走到哪里就把欢乐带到哪里的人,于是我换了话题。“那本来说是谁?”我边说边朝一大摊血点点头。

“失踪的姑娘名叫萨曼莎·阿尔多瓦,”她说,“十八岁,上威廉特纳私立中学,有钱人家的孩子去的学校。”

我环视房间。除开血迹,这屋子平淡无奇。书桌,椅子,一台看上去有几年历史的笔记本电脑,一个iPod5插座。墙上没被血覆盖的地方贴着一张色调阴郁的海报,上面是一个忧郁的年轻人,下面标着“爱德华粉丝6团”。再下面是一本《暮光之城》。壁橱里有几件看上去不错的衣服,但也无甚稀奇。不管是房间里面还是房屋外观都不像是上得起昂贵的私立学校的人家。

萨曼莎会不会是伪造绑架现场好向父母勒索赎金?这是个常见的桥段,如果这姑娘整天跟有钱人家的孩子混,迫于压力势必也想弄条名牌牛仔裤穿。

从这房间并不能看出这些细节。阿尔多瓦先生说不定是隐居的亿万富翁,富得能买下整个街区,而他自己正在飞往东京吃寿司的途中。又或许他家经济状况的确一般,但学校给了萨曼莎助学金。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弄清楚这些可怕的湿乎乎的血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并收拾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