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达(第2/3页)

 

“亲爱的,过去我觉得你不是真心喜欢琳达,”她说,“对此我很内疚。现在你意识到她的好处了,我真是太高兴了。”

 

一月,村里出了一件事,这给了我一个很好的机会。在村子边缘的一栋木屋里,一位老小姐被杀。警方认为是精神病人干的,因为家中没有任何东西被偷或被毁。

 

这案子似乎破不了,我开始考虑,怎么用同样的手法杀掉琳达,使凶杀案看上去像是同一个凶手干的。正当我这么计划时,妮娜染上了流行性感冒。

 

于是,琳达过来照顾妮娜,为我做晚饭,打扫屋子。因为大家都相信,杀害老小姐的凶手仍然逍遥法外,所以,晚上我总是送琳达回家。虽然她的小屋就在我们花园边的巷子里,距我们家只有几英尺。那儿很黑,因为没有街灯。每次送她回家,我都要求她挽着我的手臂,看到她畏畏缩缩的样子,我都觉得好笑。

 

我总是坚持送她进屋,替她打开所有的灯。后来,妮娜的身体渐渐好起来,需要好好睡一个晚上,我就到琳达那里,和她一起喝杯酒。有一次,在离开她那里时,我在门口与她吻别,让任何一个注意观察我们的邻居知道,我们的关系是多么地融洽,我是多么感激她照顾妮娜。

 

后来,我自己也染上了感冒。开始我觉得,这病扰乱了我的计划,因为我不能耽搁得太久,人们对凶手的担心逐渐淡漠了。不过,很快我就意识到,生病给我提供了方便。

 

星期一,我已经在床上躺了三天。琳达对我的照顾真是无微不至。那天,妮娜说她本来答应去金斯基太太家的,但是她不想去了,撇下我似乎不好,她说,如果我病好一点的话,她准备星期三去金斯基太太家,帮她剪裁衣眼。

 

星期三那天,我觉得身体好多了,下午,医生来给我作检查,说我胸部仍然有痰。当他到浴室洗手时,我把他插在我口中的体温表取出来,放到床后的暖气机旁边。体温一下上去了。我装出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说觉得头晕,而且忽冷忽热。

 

“让他在床上好好休息,”医生说,“多喝点热饮料,他可能起不了床。”

 

我说,我两腿发软,起不了床。妮娜马上说,她晚上不出去了。医生帮了我的忙,他说,别那么大惊小怪,我只是需要休息,多睡睡觉就行了。

 

七点钟,妮娜终于到金斯基太太家去了。

 

她的汽车一发动,我就坐了起来。从我的卧室,可以看见琳达的房子,我看到她家的灯全亮着,只有门廊的灯关着。天色很黑,没有月亮和星星。我穿上长裤,在睡衣上套上一件毛衣,向楼下走去。

 

下了一半楼梯,我就知道自己真的病得很厉害,我全身发抖,走路摇摇晃晃,头一阵阵地犯晕,不得不抓住楼梯的扶手,以免摔倒。

 

还有一件事不顺利。我本来打算大功告成后,回到屋里,把我的外套和手套剪开,扔进客厅的壁炉里烧掉。但是我怎么也找不到妮娜的剪刀,后来我才想起,一定是妮娜带到金斯基太太那里去了。

 

更糟的是,壁炉里没有生火。我们家的中央暖气很好,我们生火只是为了添加一些情调,可是我在楼上生病时,妮娜没有去生火。那时,我真想放弃那计划了,可是,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如果我现在不动手,那么以后将永远不可能过两人生活了。

 

平常,我们把花园用的雨衣和手套放在后门边,妮娜只开了走廊上的一盏灯,我不敢开灯,就在黑暗中摸索穿上雨衣。雨衣似乎紧了点,我的身体湿漉漉的,很不灵活,但我还是勉强把扣子扣上,然后,戴上手套,取下一把厨房用的刀,从后门溜出去。那天晚上没有雾,不过天气仍然很潮湿。

 

我走过花园,转过小巷,进入琳达家的花园。我扶着墙走,因为那儿根本没有灯光。不过,厨房的灯亮着,后门没有上锁,我轻轻敲了一下,不等回答就径自走了进去。

 

琳达穿着闪亮的毛衣和长裙子,戴着镀金的项链,正在给自己做晚饭。我第一次觉得她很可怜。

 

她长得美丽动人,但是,她其实和那个被杀的老小姐一样,过着无聊的生活。现在,她打扮得好像要参加宴会一般,站在木屋的厨房里,在热罐头通心粉。

 

她回过头,一副担惊受怕的样子起时,总是这样,她害怕我会和她做爱。

 

“你下床干什么呢?”她说,然后又问,“你为什么穿那种衣服?”

 

我没有回答,只是猛刺她的胸口。她轻轻呻吟了一声,就倒在地上。虽然我有心理准备,可是还是很害怕,觉得晕头转向,也想躺到地上,好好睡一觉。但是,这可不行。

 

我关掉炉子,检查一下裤子和鞋子是否有血渍,雨衣上当然很多。然后,我摇摇晃晃地走到屋外,关掉身后的灯。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摸回家的,天色很黑,我心跳得很厉害。我把雨衣和手套扔进花园的焚化炉。明天早晨,在琳达的尸体被发现前,烧掉这两样东西。我洗干净刀,放回厨房抽屉。我回到床上,大约五分钟后,妮娜就从金斯基太太那儿回来了,她去了不到半个小时。我翻过身,勉强抬起身子,问她为什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我觉得她情绪很不好。

 

“怎么了?”我问。“你担心我的身体吗?”

 

“不是,”她说,她没有走过来摸摸我的额头。“金斯基太太告诉了我一件事,让我很心烦——你身体不好,现在不谈它。你想吃点什么吗?”

 

“我只想睡觉,”我说。

 

“我到客房睡,晚安。”

 

这可是一件新鲜事,结婚以来,我们从来没有分床睡过。不过,我没有力气去猜测,就昏昏沉沉地睡着了。我做了许多恶梦其中有一个梦是妮娜自己发现了琳达的尸体,这并不是不可能。

 

尸体是琳达家的清洁女工发现的。

 

我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因为从我的窗口,可以看到警车开来停在那儿。一个小时后,妮娜匆匆进来,告诉我那个可怕的消息。

 

“一定是杀害老小姐的那个凶手干的,”她说。

 

我觉得精神好多了,事情很顺利。我说:“妮娜,你一定很难过,你们俩是好朋友。”

 

她没有说话,只整理了一下我的床单,就默默地离开了。我知道我必须起床,焚化炉里有东西要烧掉,但是,我两腿发软,起不了床。不过,我并不太担心。警方的想法一定会和妮娜的想法一样。

 

那天下午,他们来了。一位警官带着一位助手。

 

妮娜带他们来到楼上我们的卧室。那位警官说,他知道我们和死者关系密切,想知道我们最后看见她是什么时候?前一晚上,我们在干什么?然后又问,我们是不是知道是谁杀害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