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二(第5/15页)

“很好,”克里斯说,“我们需要了解罗比在周六感到不舒服之前四十八小时内的活动,所以想要同他的伙伴聊聊,最好是那些与他足够亲近的人,并且知道从周四训练结束直到周六早饭之间所发生的事情。”

马尔科姆点头。“你们需要同帕尔斯·阿利诺维奇和菲尔·坎普希谈谈。罗比与帕尔斯睡同一间房,而菲尔是他最好的朋友。”但马尔科姆并没有立即去召集这两个球员。

“就现在,马尔科姆先生。”

然后他们又看到他贱贱的笑脸。“叫我特里,亲爱的。”

克里斯终于笑了。“我不是你亲爱的,马尔科姆先生。我是来调查你同事被袭击的严重案件的警官,而且我现在就要同帕尔斯或菲尔谈话。”

马尔科姆摇头。“他们在训练,我不能打扰他们。”

凯文脸上泛起不合时宜的红潮,脸颊上的雀斑颜色变深了。“你想我以妨碍公务的罪名逮捕你吗?因为你正在妨碍我们。”

马尔科姆的嘴唇嘲笑地噘起。“我认为你不会逮捕我,因为你的老板还想一直待在他的单人办公室里。”

“那就两败俱伤吧,”克里斯甜甜地说道,“我们也可以给你的老板打个电话。我想他听到你在妨碍我们调查杀死他明星运动员的凶手,应该不会太感动。”

虽然这话是克里斯说的,但被深深地仇视了一眼的人是凯文。马尔科姆很明显是那种只会和女人调情而不会与男人对话的人。“我会去叫帕尔斯,”他指一指一边的亭子,“到那里等着,我会马上给你们安排个房间。”

五分钟后,他们就在重量训练室里坐下了,那里充满陈腐的汗臭和肌肉拉伤膏的气味。那个来自克罗地亚的国际守门员跑了进来。他走进来时鼻子皱了起来,轮廓鲜明的五官表现出厌恶之情。“这里很臭,不好意思,”他说着从墙边一叠塑料椅子上拿下一个,在两位警察的对面坐下来,“我是帕尔斯。”他正式冲两位点点头。

凯文脑中冒出一个词:“得体”。帕尔斯的黑头发长及肩膀,在比赛时会梳成马尾,不过那天下午是随意披散着。他眼睛的颜色是在微波炉里烤过、又在袖子上擦过的七叶果的颜色,消瘦的脸颊上面是高高的颧骨。饱满而窄的嘴唇和直挺的鼻子都让他看起来充满贵族气质。“教练说有人要毒害罗比,”他说,几乎不带口音,但仍然可以听出是南斯拉夫英语,“这怎么可能?”

“我们正在调查此事。”克里斯说着向前靠,手肘放在膝盖上,双手紧紧互相扣住。

“那么罗比怎么样了?”

“不是很好。”凯文说。

“但他会好起来的,对吗?”

“我们不是医生,所以不知道。”克里斯不想谈及罗比肯定会死这个话题。以她的经验,人们总是会愿意对谋杀话题多说一些。“如果我们知道周四和周五罗比在哪里,对案件调查会非常有帮助。”

“他当然是在训练。我不知道他周四晚上做了什么。”帕尔斯张开他巨大的守门员的手。“我是个守门员,不是罗比的保姆。周五晚上,我们在宾馆里同住一间房。大家像平常一样一起吃晚饭。牛排、土豆、色拉和一杯红酒,再加上水果色拉和冰激凌。我和罗比总是吃这些东西,实际上,大多数人吃的都一样。我们大概九点钟上楼,罗比洗了个澡,而我在和老婆通电话。我们一起看天空足球频道到十点,然后睡觉。”

“罗比没有在酒店外参加什么活动吗?”凯文问。

帕尔斯笑了。“你不是太了解足球,对吗?他们不会让我们出去。因为我们需要单纯地待在这里。这就是为什么我们住在宾馆里而不是住在家里,这样他们可以控制我们吃什么喝什么,当然也不让我们碰女人。”

克里斯也笑了。“我想在比赛前通过禁欲来增加体力是个神话。”

“与性无关,是睡眠,”帕尔斯说,“他们想让我们在比赛前睡个好觉。”

“罗比随身带了什么吃的或者喝的吗?瓶装水之类的?”

“不,房间里总是有很多水,”他皱眉,“你倒是提醒了我,周五晚上罗比说他很渴,说感觉像是得了感冒什么的,但他并没有太在意,只是感觉不是特别好。当然到了早上他就认为自己得了流感。我还担心我也会被传染。感觉像得了流感就是中毒了吗?他本来有病吗?”

“是中毒了,”凯文直视他的眼睛,“罗比周五晚上服用过禁药吗?”

帕尔斯向后退了一下,脸上有被冒犯的表情。“当然没有,没有。谁告诉你的?罗比没有用药,你们为什么这么问?”

“他有可能服用过药品。如果毒药是混在可可因或者安菲那明里,罗比是不会注意到的。”克里斯说。

“不,不可能,根本不可能。我不相信他会做这样的事情。”

“你之前说你是守门员,而不是罗比的保姆。你怎么那么确定他从来不用禁药呢?”凯文问,声音很温和,但是眼光很坚定。

“我们开玩笑时谈论过运动禁药这个话题。罗比和我想的都一样,认为那是傻子的游戏。你在欺骗自己,欺骗球迷,欺骗俱乐部。我们都认识那些用药的人,而且都鄙视他们,”他有些激动,“不管是谁给罗比下的毒,投毒者不可能是把毒药放在药里。”

卡罗尔抵达罗比·毕晓普的公寓时,萨姆·埃文斯已经展开调查了。这个足球运动员的家处于市中心有屋顶平台的顶层公寓。这栋楼曾经是个百货大楼,毕晓普公寓主要生活区被从铁艺装饰的窗口撒下来的光线照得很明亮。萨姆正在检查桌子的抽屉,照进来的太阳光让他咖啡色的皮肤发亮。卡罗尔走进来时他抬起眼,悲伤地摇摇头。“到现在为止一无所获。”他说。

“什么样的一无所获?”她抓过一双橡胶手套套在手上。

“分类整齐的账单,银行账单,信用卡账单,每个月按时支付各种账单。他在赛马场有个账号,每个月赌马花个几百元。没什么特别的。我还没有调查他的计算机,我想我得让斯黛西来做这个事情。”

“我确定她会傻眼的,你认为她知道什么是足球?”卡罗尔说着走到窗边,向外看去。市中心的房子有着鹰般的视野。人们忙着自己的事情,有轨列车交错而过,喷泉喷着水,商家在吆喝买卖,顾客在贴满标签的街边闲逛。不只是今天,明天或者以后的任何一天,都不会有人想到英超的足球运动员会蓖麻中毒。但罗比·毕晓普最终去世后,事情将会变得不一样。但不是今天,时候还没到。她往回走。“目前你都查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