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太教徒胸甲案(第3/7页)

很显然,宝石专家也持有相同的怀疑态度,此刻,他正在使用透镜小心翼翼地检查着这四颗宝石。他把这四颗宝石反复进行了好几次检查,最终,他有些兴奋地转身对莫蒂默说道:

“先生,我恭喜你,”他热忱地说道,“我以我的名誉向你保证,这四颗宝石绝对是真的,而且品质绝佳,是最高等级的正品货。”

我那可怜的朋友原来一脸惊恐的样子,现在终于恢复了一点儿生气,他长吁了一口气,如释重负。

“感谢上帝!”他高声叫道。“那么这个小偷到底想要干什么呢?”

“小偷很可能想把宝石取下来,但在取宝石的时候受到了干扰。”

“如果是那样的话,人们都会认为,他会一次就把所有宝石取下来,可是现在这十二颗宝石的镶嵌全都松动了,更奇怪的是,十二颗宝石还全都在胸甲上。”

“这的确是让人感到不可思议,”警察巡官说道。“我记不起有什么案子跟这种情况一样。让我们把晚上守夜的人叫来问问吧。”

守卫被叫来了——一脸诚实,一副军人模样,他在事故现场似乎跟沃德·莫蒂默一样对事态表示出自己的关切。

“没有,先生,我从未听到过响声,”警察巡官向他问问题,他这样回答道。“我跟往常一样,晚上做了四次巡视,可是我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现象。我在这个职位上工作有十年了,但是像这样情形的事情以前从来都没有发生过。”

“小偷有没有可能从窗户里翻进来呢?”

“不可能,先生。”

“或者说从你的门前经过?”

“不可能,先生。我从来就没有离开我的工作岗位,除了我在馆里巡视的时候。”

“博物馆还有其他入口吗?”

“莫蒂默馆长的房间里倒是还有道门。”

“晚上就锁了,”我的朋友解释道,“并且要进入这道门,任何一个从街上走来的人都必须经过博物馆的门才能进来。”

“那么你的仆人呢?”

“他们住的房间完全和我的房间是分离的。”

“哦,哦,”警察巡官说道,“这就让人感到十分费解了。还有,根据皮尔维斯先生的解释,藏品也没有受到任何损害。”

“我发誓这些宝石全都是真的。”

“这么说,这个案子看起来就是有人在搞恶意的破坏。不过,我依然想把博物馆再仔细检查一遍来验证我的假设是否能够成立,看看有没有什么痕迹可以告诉我们这位博物馆的来访者会是谁。”

警察巡官的调查持续了整整一个上午,既小心又周到,然而调查毫无结果。他向我们指出,博物馆有两个入口被我们忽略了。一个是经过博物馆地下室里的活动天窗是可以进到博物馆的走廊里的。还有一处是小偷可以从博物馆里堆放杂物的房间里的天窗进入到博物馆里,这个地方也被我们忽略了。可是,无论是从地下室还是从堆放杂物的房间进到博物馆里都要首先经过那些被锁住的门,因此,这个调查结果就显得没那么重要了,而且,地下室和小阁楼里厚厚的灰尘也向我们表明,根本没有人动过这里的任何东西。最后,我们又回到了调查开始的地方,没有任何线索可以向我们指示方向,小偷到底是谁,他为什么要把这四颗宝石周围的镶嵌工艺弄坏,他又是怎样弄坏的。

对莫蒂默来说,他只能采取最后一项行动了,而且他立刻就这样做了。他留下警察继续进行毫无意义的搜寻线索的工作,而让我下午陪他去拜访安德里亚斯教授。他随身带着那两封信,预备单刀直入向他的前任直接发问,问教授为什么要给他写这样一封匿名信,为什么要向他提出警告,同时还要让教授向他解释清楚,教授为什么会未卜先知,事先就对后来发生的事情预测得那样精确。安德里亚斯教授一家现在住在诺伍德富人区的一座小别墅里,我们去了以后从女仆那里得知教授现在不在家。看到我们有些失望,女仆问我们是否愿意见见安德里亚斯小姐,于是就把我们带到经过适度装修的客厅里。

我曾经偶然提到过安德里亚斯教授的女儿是非常漂亮的。她满头金发,身材高挑,举止优雅,皮肤光滑细腻,肤色就是法国人最喜欢的称作“小麦色”的那种颜色,也就是那种年代久远的象牙黄白色,或者说是硫磺玫瑰的花瓣的颜色。然而,当她步入客厅,我还是有些吃惊,因为我看到近两个星期以来她的变化实在是太大了。她那么年轻漂亮,可是现在却一脸憔悴,她好像遇到了什么麻烦,明亮的大眼睛也不再焕发出神采了。

“我父亲去苏格兰了,”她说道。“他看上去似乎很累,好像有什么重大的闹心事儿。他昨天才离开我们动身去苏格兰。”

“安德里亚斯小姐,您看上去也有些疲倦。”我的朋友说道。

“我对父亲的事很担心。”

“您能把教授在苏格兰的地址给我吗?”

“可以,他和我的叔叔戴维·安德里亚斯牧师一起去的,地址是阿尔德罗桑,阿尔朗别墅区1号。”

沃德·莫蒂默在小纸条上记下了地址,然后我们就离开了,我们两人对此行的目的一句也没有道及。我们晚上回到布莱莫尔街博物馆,来到早上我们曾经勘察过的同一位置。我们唯一的线索就是安德里亚斯教授的那封匿名信,我的朋友最后下定决心明天动身去阿尔德罗桑,他要找教授把匿名信的事儿彻底问个明白,就在这个时候,事情突然有了新的进展,改变了我们原先的计划。

第二天早上,我还在睡觉,我的卧室响起了敲门声,我被唤醒了。莫蒂默派来一位信使,给我送来一个纸条儿。

纸条儿上说:“请立刻赶过来,事情现在变得越来越离奇了。”

我立刻遵命赶到博物馆,发现我的朋友正在中心展厅激动地踱着步,那位负责看管这里、长得像军人一样的老守卫站在角落里一动不动,保持着军人一样的姿态。

“亲爱的杰克逊,”我的朋友高声喊道,“你能来这里,我非常高兴,这实在是一件无法解释的事情。”

“又出了什么事?”

他冲着装着那副犹太教徒胸甲的玻璃箱挥舞起手臂来。

“看。”他说道。

我向玻璃箱看去,禁不住惊呼一声。胸甲上十二颗宝石的中间一排的镶嵌就跟此前最上面一排一样以同样的方式被破坏了。现在,十二颗宝石中有八颗都被人以同样的手法损坏了。因而最下面的四颗宝石镶嵌显得整齐而光滑。与之相比,其他八颗宝石周围的锯齿状痕迹就显得极其不规则了。

“宝石被调换了吗?”我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