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第3/3页）

继母出去了。

枝子也拢着孩子，端着碗回避了。

信彦满感兴趣地看着妹妹与父亲的冲突，并不相劝，静观事态发展。

“你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说起战争！”父亲激动地用手指敲击着桌面。

“我是战争的直接受害者。”

“你知道我在那场战争中失去了什么吗？遭受到什么样的悲惨命运吗？”

“你保留了脑袋。”

“我失去了妻子。”

“一个对你来说无关紧要的妻子。没有战争你也会失去她。”

“住嘴！直接从战争中活过来的日本军人和从书本上以及别人的讲述中了解战争的你们没有共同语言。”

“当然。杀人的与被杀的永远讲不到一块儿去。”

“谁给了你这样跟父亲讲话的权利？吉冈家从没出过这样不谙事理，刚愎自用的女人。”

“我的人格让我这样讲话。首先，在这个家族里，我是人，有独立人格的人，不是唯唯喏喏的点缀。我有我的生活道路，跟母亲、跟枝子都不同。”

“你不能丢我的人，打明天起，你不许离开这幢房子。”父亲说着抄起电话，很快问清了俱乐部负责人家里的电话，理直气壮地跟对方说：“我是吉冈龙造，我的女儿因为身体关系，明天不能去了。”

挂上电话，父亲看也没看她就出去了。

信彦啪啪地鼓起掌来，笑着说：“了不起，敢跟老头子顶嘴，这个家里除了你还没几个哩。”

金静梓还站在桌子旁边生气，信彦说，“气什么呢，也该给这位独裁者点硬的碰，说是明治维新，日本人早开化了，其实呢，封建家长制根深蒂固，妇女压根就没解放。”

阿美上来问还吃不吃饭。

“静子这样还吃得下去？撤掉吧。喂，别生气了，老头子不是不让你离开这幢房子么，今天晚上我就带你出去，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