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02 王位觊觎者 Chapter 11 实用的职业(第4/7页)

几分钟后,风变大了,从喷泉中吹出细微的水花,最终将我们分开。我们突然分开,匆匆站起来,因为突然到来的冰冷水花而哈哈大笑。詹米朝露台那边偏头表示询问,我抓着他的胳膊,点了点头。

“所以,”在慢慢沿着宽大的楼梯走向舞厅时,我说,“看来你现在更了解女人了。”

他低沉地笑了,手臂把我的腰搂得更紧了。“关于女人的事情,外乡人,我学到的最重要的就是选择。”他走开一步,向我鞠着躬,朝门里的明亮场景伸手示意,“能与你共舞一曲吗,夫人?”

第二天下午,我始终待在德阿班维丽家。在那里又遇见了国王的声乐老师,而且这次我们有时间谈话。吃完晚饭后,我给詹米叙述了我们谈话的内容。

“你说什么?”詹米眯眼看着我,像是怀疑我在搞恶作剧。

“我说,格斯特曼说我可能会有兴趣见他的一个朋友。赫德嘉嬷嬷管理着天使医院,你知道的,就是大教堂边上那家慈善医院。”

“我知道它在哪里。”他的声音里明显缺少热情。

“他喉咙疼,然后我就告诉他该吃什么来治疗,然后大概说了关于药物的事情,然后又讲了我为什么会对疾病感兴趣。你知道的,就是从一件事情讲到另外一件。”

“和你讲话时,你通常都这样。”他同意道,听上去显然有些挖苦。

我无视他的语气,然后继续说:“所以,我明天要去医院。”我踮着脚从架子上取下药箱,“或许第一次去我不带它,”我说,边沉思边扫视着药箱里的东西。“带着它可能会显得太心急了,你觉得呢?”

“心急?”他听上去有些惊讶,“你是打算去拜访,还是打算搬进去?”

“呃,好吧,”我深呼吸,然后说,“我,呃,我想或许我能在那里定期工作。格斯特曼先生说医生都要去那里贡献时间,他们大多数人都不是每天去,但是我有很多时间,所以我能……”

“很多时间?”

“别重复我的话,”我说,“是的,很多时间。我知道去参加沙龙和晚宴之类的事情很重要,但是那又花不了整天时间——至少不用花整天时间。我能……”

“外乡人,你怀着孩子呢!你不会打算出去照料乞丐和犯人吧?”他现在听起来特别无助,似乎在想如何应对某个突然在他面前发疯的人。

“我知道我怀着孩子。”我宽慰他说。我双手按在肚子上,蹲了下去。“它还不明显,我穿条宽松的裙子,人们暂时就看不出来了。而且我也没有什么问题,只是早晨会恶心而已,没有原因让我不去工作几个月嘛。”

“没有原因,只是我不想你去!”今晚没有客人要来,所以他到家时就脱了袜子,松开了衣领。我能看到他的身子已经暗红到了喉咙。

“詹米,”我努力和他讲理,“你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

“你是我妻子!”

“好吧,这也没错。”我挥手撇开这点,“詹米,我是护士,是医生。你应该知道这点啊。”

他满脸通红。“是的,我知道。因为你在我受伤时治愈了我,我就应该让你去照料乞丐和妓女吗?外乡人,你知道天使医院收治的都是哪种人吗?”他恳求地看着我,似乎是在期待我随时回归理智。

“那有什么不同呢?”

他拼命地环顾房间,恳求壁炉台上那幅肖像画来见证我的不理智。“你会染上不干净的病,看在老天的分上!你不关心我,难道还不关心孩子吗?”

这个时候,理智似乎并不是我最想的东西。“我当然关心!你觉得我是那种粗心、不负责任的人?”

“那种抛弃丈夫、去贫民窟与渣滓打交道的人!”他厉声说,“满意了吧?”他用大手从头发里抓过,让头发在头顶立了起来。

“抛弃你?我只是想做点实事,而不是在德阿班维丽家的沙龙里烂掉,不是在那里看着路易斯·德罗昂使劲地吃糕点,听糟糕的诗歌和音乐,这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抛弃你了?我想做有用的事情!”

“照顾自己的家庭不是有用的事情?嫁给我不是有用的事情?”他的头发系带在压力下断开,浓密的头发就像火红色的光环一样散开。他朝下怒视着我,就像一位想复仇的天使。

“既然你这样说了,”我冷冷地反驳道,“对你来说,和我结婚就是足够的职业吗?我没见你整天待在家里讨好我。至于家庭嘛,就是扯淡!”

“扯淡?什么是扯淡?”他问。

“就是一派胡言,胡说八道!也就是说,不要那么荒唐。维奥内夫人就什么事情都能做,而且做得比我出色几倍。”

我说得显然不错,让他消停了片刻。他怒目俯视着我,下巴抽动着。“噢,是吗?假设我不让你去呢?”

这又让我哑口无言片刻。我站起来,上下打量着他。他双眼的颜色就像被雨浇湿的石板,宽大、仁慈的嘴巴紧抿成一条直线。他的肩膀宽大,背部笔直,双手抱在胸前,就像一座铸铁塑像,用“冷峻”来形容他最好不过了。

“你不让我去?”我们变得特别紧张。我想眨眼,却不想打断我强硬的凝视,给他满足感。如果他不让我去,我能做什么呢?我脑中冒出各种选择,包括用象牙拆封刀捅进他的肋骨中间,以及趁他在家时把整座房子烧掉。我完全拒绝的唯一想法就是妥协。

他停下来,深呼吸后开口说话。他本来把双手握成拳头放在两边,现在却刻意地努力张开。“不,”他说,“我不会阻止你。”他努力控制着自己,所以声音有些颤抖,“但要是我请求你呢?”

我低头凝视着他在光滑桌面上的倒影。起初,去天使医院只是个让人感兴趣的想法,是除巴黎上层社会中无限流言和琐碎阴谋之外的一个选择。但现在……我握紧拳头,能够感到手臂上的肌肉鼓了起来。我并不只是想重新开始工作,我是需要那么做。

“我不知道。”我最终说。

他深吸一口气,然后又慢慢吐出来。“考虑一下好吗,克莱尔?”

我能感到他在看着我,似乎过了很久我才点了点头:“我会考虑的。”

“那就好。”他缓和下来,不安地转身走开了。他在客厅里闲逛,随意拿起一些小物件,然后又把它们放下。他最终在书架边上歇下来,靠在书架上,心不在焉地看着用皮革包装的书籍。

我迟疑不决地走到他身边,把手放在他的手臂上。“詹米,我不是故意让你伤心的。”

他低头看了我一眼,斜视着给了我一个微笑。“是的,我也不是故意要和你吵架的,外乡人。可能是我脾气不好,太敏感了。”他带着歉意拍了拍我的手,然后又往边上移动,站在那里,低头看着他的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