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02 王位觊觎者 Chapter 11 实用的职业(第2/7页)

“弗雷泽夫人也是英格兰人,”路易斯向女孩解释说,“她很快就能让你无拘无束。”然后她转过身,不停下来换气就直接向我解释:“她很害羞,你和她谈谈,劝她和我们一起唱歌。她的声音很优美,这点我能肯定。好了,孩子们,好好玩。”轻拍了一下女孩表示祝福后,她离开去了房间的另一边,呼喊着用花言巧语赞叹一位才到场的女士的礼服,停下来抚摸那个坐在大键琴边上的肥胖年轻人,还边和卡斯特罗蒂公爵闲聊,边用手指卷着她的长鬈发。

“看着她让你很疲倦,不是吗?”我笑着用英语对那个女孩说。她的嘴唇上出现了隐约的微笑,然后她略微点了点头,但并没有说话。我想这一切肯定特别让她惊慌。路易斯的宴会往往会让我头晕,而这个罂粟花小女孩可能刚离开教室。

“我叫克莱尔·弗雷泽,”我说,“路易斯忘记把我的名字告诉你了。”我停下来让她说话,但她并没有回复。她的脸更红了。她紧紧咬住嘴唇,两手握紧拳头,放在身体两边。她这个样子让我有点担心,但她最终鼓起了勇气开口说话。她深吸一口气,然后像上绞刑架一样抬起下巴。

“我……我叫……玛……玛……”她才开口说话,我就理解了她的沉默和害羞。她闭上眼睛,用力咬着嘴唇,然后睁开眼睛,勇敢地尝试说话。“玛……玛丽·霍金斯。”她最终说了出来。“我不……不唱歌。”她又反抗地说。

如果我之前觉得她很有趣,那么我现在就被她迷住了。原来这就是西拉斯·霍金斯的侄女,准男爵的女儿,马利尼子爵的未婚妻!对这么年轻的女孩来说,男性的期待承担起来太过沉重。我扫视四周,看看马利尼子爵是否在场,然后很宽慰地发现他不在。

“别担心,”我说着,走到她面前,挡住不让她看见音乐房里来来往往的人,“你要是不想,你也可以不说话,但是你或许可以试试唱歌,”我说,突然想到一个点子,“我曾经认识一位专治口吃的医生,他说口吃的人唱歌就不会口吃了。”

玛丽·霍金斯惊讶地睁大眼睛。我看了看周围,看到附近有间凹室,它的门帘后面藏着一张舒适的长椅。

“来,”我拉着她的手说,“你可以坐在这里,那样就不用和别人说话了。如果你想唱歌,你可以在我们唱歌的时候出来;如果你不想,那就坐在这里,等着宴会结束。”她盯着我看了片刻,突然给我一个感激的灿烂微笑,然后钻进了凹室。

我在凹室外面闲逛,防止爱管闲事的用人来打扰她,同时与路人闲聊几句。

“我亲爱的,你今晚看上去真迷人!”是王后的女侍德拉马热夫人。她是一位庄严的年老妇女,曾经到特穆朗街参加过一两次晚宴。她热情地拥抱了我,然后四下看看,确定没有人看着我们。“我就希望能在这里见到你,亲爱的,”她靠近一些,放低声音说,“我想告诉你要提防圣热尔曼伯爵。”

朝着她凝视的那个方向半转身,我看到了那个从勒阿弗尔码头上来的脸庞清瘦的人。一位更年轻、穿着优雅的女士挽着他的手臂,和他一起走进音乐房。他显然没有看见我,然后我匆忙转身对着德拉马热夫人。

“他到底……我是说……”令人畏惧的伯爵出现在这里,让我感到紧张,我能感到自己脸红得更厉害了。

“嗯,是的,有人听到他在谈论你,”德拉马热夫人说道,善良地帮我解决困惑,“我猜在勒阿弗尔有过什么小麻烦?”

“差不多,”我说,“我只是诊断出一例天花,但这导致了他的船被销毁,所以……他对此不高兴。”我无力地总结道。

“噢,原来是这样。”德拉马热夫人看上去很满意。我想,知道内幕消息,可以说能让她在巴黎社交生活的流言和信息买卖中占据先机。

“他到处给人说他相信你是女巫,”她说道,微笑着朝房间那边的一位朋友挥了挥手,“说得可精彩了!噢,不过没人相信,”她安慰我说,“大家都知道,如果有人与那种事情有牵连,那这个人就是圣热尔曼伯爵自己。”

“真的吗?”我正想问问她为什么这样说,格斯特曼先生就催促起来,就像赶母鸡一样拍着手掌。“来,来,夫人们!”他说,“人都到齐了,开始唱歌!”

合唱团匆匆集合到大键琴边上,我回头看了看玛丽·霍金斯所处的那个凹室。我以为我看到了门帘晃动,但并不确定。音乐开始,大家合唱起来,我觉得我听到凹室那边传来清晰的女高音,但我还是不能确定。唱完歌过后,我红着脸,气喘吁吁地回到詹米身边。他对我说:“唱得很不错,外乡人。”然后低头对我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

“你怎么知道?”我说,从路过的用人手里接过一杯葡萄潘趣酒,“你连是什么歌都听不出来。”

“呃,反正你唱得很响亮,”他镇定地说,“我能听到每个词。”我感到他在旁边变得有点僵硬,于是转身看他看到了什么——或者看到了谁。

刚走进来的那位女士很娇小,几乎才与詹米最下面的肋骨一样高,四肢像布娃娃一样,黑刺李般的浓黑眉毛,精致得就像中国花饰。她前进的步伐很轻,让她看上去就像是离开地面在跳舞一样。

“安娜丽丝·德马里亚克,”我欣赏地说,“她看上去真迷人。”

“噢,是啊。”他声音里的某种东西让我抬头尖利地看了他一眼。他的耳尖上出现了一丝粉红。

“我还以为你在法国那几年只有打打杀杀,没有浪漫事迹呢。”我尖酸地说。

让我惊讶的是,他听到这话后笑了起来。听到声音后,安娜丽丝·德马里亚克转向我们。看到了人群中的詹米,她脸上挂起了灿烂的微笑。她转过身子,似乎要往我们这边走来,但一位戴着假发、身穿华丽淡紫色绸衣的绅士纠缠地拉着她纤巧的手臂,转移了她的注意力。她以惋惜的娇态,朝詹米迷人地摇了摇扇子,然后关注她的新伴侣去了。

他看着安娜丽丝身后微微摇摆着的蕾丝裙子,仍然灿烂地笑着。“有什么好笑的?”我问他。

他突然重新意识到我的存在,然后低头对我笑了笑。“噢,没什么,外乡人,只是笑你说的打打杀杀。我的第一次决斗——其实也是仅有的一次——就是因为安娜丽丝·德马里亚克。我那时才十八岁。”

看着那优美、黑色的头颅在人群里远去,他的语气有些飘忽。无论走到哪里,她脑袋的周围全是白色的假发和扑粉头发,不时也会有与众不同的时髦的粉色假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