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02 王位觊觎者 Chapter 09 壮丽的凡尔赛宫

我轻轻地把起居室的门关在身后,然后呆呆地站了片刻,让自己鼓起勇气。我尝试用深呼吸让自己恢复,但那件鲸骨束胸衣太紧,让我的深呼吸变成了哽塞的喘息。

詹米正专心地处理着几张货运订单,听到声音后抬起头,然后就睁大眼睛呆住了。他张着嘴,却没有出声。

“怎么样?”我小心翼翼地提着拖裙,向下走进房间,按照女裁缝之前的要求轻轻地摇摆,展示着外裙里面轻薄透明的皱褶丝质衬料。

詹米闭着嘴,眨了几次眼睛。“这……呃……是红色的,是吗?”他评论道。

“是的。”准确来说,是基督之血,当季最潮流的颜色,或者说我觉得是最潮流的。

“不是每个女人都能穿的,夫人。”女裁缝当时跟我说。她嘴里含着许多饰针,但说话却未受阻。“但是您,有着这么漂亮的皮肤。天哪,整个晚上都会有男人往你裙下爬的。”

“如果有人敢,我踩断他手指。”我说。毕竟,那根本不是我想的效果。但我确实打算显眼些,詹米劝我去做件可以让我鹤立鸡群的衣服。虽然清晨有雾,但国王显然已经在起床仪式上记住了他,所以我们被邀请到凡尔赛宫参加舞会了。

“我需要在有钱人那里说得上话,”詹米之前在做计划时说,“但是我地位不高,也没有权力,所以得设法让他们来找我。”他叹了口气,显然很乏味地看着我身上的羊毛睡袍。

“恐怕我们在巴黎得参加社交活动,如果可以的话,还得在宫里露露脸。他们会知道我是苏格兰人,自然也会问我关于查尔斯王子的事情,问我苏格兰是否在热切地等待斯图亚特王室回归,那么我就可以谨慎地告诉他们大多数苏格兰人愿意付出大价钱,阻止斯图亚特王室回去——尽管这样说有点不合常理。”

“是的,你最好谨慎些,”我说,“不然你下次去拜访查尔斯王子时,他或许会放狗咬你。”为了时常知晓查尔斯王子的活动情况,詹米每周都会去王子在蒙马特尔的小住宅拜访他。

詹米短暂地笑了笑。“是啊。就王子殿下和詹姆斯党支持者而言,我是斯图亚特复辟事业的忠诚支持者。只要查尔斯·斯图亚特没有和我同时得到法国宫廷的款待,那么我在宫里说的话就不大可能被他知道。巴黎的詹姆斯党人通常都不与其他人交往,原因之一是他们没钱出入上流圈子。不过多亏了杰拉德,我们不缺钱。”

詹米此前提议扩大杰拉德平常商务宴会的规模——杰拉德出于其他完全不同的原因同意了这个提议——让法国贵族和富有的银行家族的家长蜂拥而至,品尝莱茵葡萄酒,进行愉快的谈话,观看精致的表演,享用大量的优质苏格兰威士忌。这些威士忌是默塔花费过去两周的时间,穿过英吉利海峡,然后再经过陆运护送来的。

“要知道,吸引他们来的就是各种表演。”詹米之前说道,同时在一张大报的背面勾画着他的计划。在那张大报的正面上,印着一首描写赛维尼伯爵与农业部长妻子之间的下流私事的诗歌。“那些贵族只在乎外表,所以我们首先得给他们看点有意思的东西。”

现在从他那副惊呆的表情来看,我这个头开得不错。我稍微大摇大摆地走,让外裙像铃铛一样摇摆起来。“还不错吧?”我问,“至少很显眼。”

他最终开口说话了。“显眼?”他声音粗哑地说,“显眼?天哪,都可以看到第三根肋骨了。”

我向下看了看。“不,看不到的。蕾丝下面不是我,是白色的软缎。”

“好吧,它看上去就像你一样!”他走近一些,低头打量着我的紧身胸衣。他仔细往我乳沟里看着。“天哪,往下都能看到你的肚脐了!你不能穿成这样到公共场合去。”

我对此有点愤怒。尽管女裁缝说这套衣服很时髦,但对于它的暴露,我自己一直有些紧张。但是,詹米的反应让我产生了戒备感,因而也有些叛逆。

“是你让我穿得显眼的,”我提醒他,“而且,比起最新的宫廷时装来,这根本算不上什么。相信我,与培里侬夫人和鲁昂公爵夫人相比,我算比较朴素了。”我双手叉腰,冷漠地打量着他,“或者你想我穿着那套绿色的天鹅绒裙子进宫去?”

詹米把目光从我的低胸装上挪开,然后紧咬着嘴唇。“唔,”他说道,看上去就特别像苏格兰人。

我试着和解,走近他,把手放在他胳膊上。“来,”我说,“你去过宫里,肯定知道女士穿成什么样的。你知道的,按那种标准来看,我这身并不算极端。”

他低头看了我一眼,有些羞愧地笑了。“是,”他说,“是的,没错。只是……呃,你是我妻子,外乡人。我不想其他男人像我看那些女士那样看你。”

我笑了出来,伸手搂住他的脖子,把他的头拉下来,让他吻我。他搂住我的腰部,拇指下意识地抚摸包裹着我臀部的柔软的红色丝绸。他向上抚摸,沿着光滑的丝绸抚摸到我的脖颈。他另外一只手握住我柔软、丰满的胸部,它们在束身衣的束缚下向上鼓出来,在单层丝绸下不受束缚,显得十分性感。他最终放开手,然后站直身子,疑惑地摇着头。

“想来你得穿这身了,外乡人,但是看在上帝的分上,你要小心些。”

“小心?小心什么?”

他拧着嘴巴,惨然地笑了笑。“天哪,你不知道你穿着这条裙子是什么样吗?它让我想当场就强暴你。那些该死的法国人可没有我这么克制。”他稍微皱着眉头。“你能不能……把上面稍微遮一下。”他用大手含糊地朝自己衣服上用红宝石别针别着的蕾丝饰边挥了一下,“用花边什么的?或者用手帕?”

“男人啊,”我说,“根本没有时尚概念。不要担心,女裁缝说扇子就是用来遮挡的。”我花了十五分钟练习才达到完美的姿势,轻快地打开那把与裙子相配的蕾丝边扇子,然后迷人地在胸部上方扇着。

詹米若有所思地看着我的动作,然后转身从衣柜里取出了我的披风。“帮我一个忙,外乡人,”他说着,把那件沉重的天鹅绒披风披在我肩上,“换把大一些的扇子。”

就吸引眼球而言,这套裙子绝对算成功了。它对詹米的血压带来的影响却有些不太明确。出于对我的保护,他始终徘徊在我身边,凶狠地瞪着那些朝我这边看的男人,直到安娜丽丝·德马里亚克在房间那边看到我们,然后朝我们这边游走过来,精致的面容上洋溢着热情的微笑。我感到自己脸上的微笑僵住了。詹米说,安娜丽丝·德马里亚克是他在巴黎生活时认识的“熟人”。她也很漂亮,有魅力,长得小巧玲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