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罗马与迦太基的西西里之战(第4/8页)

直攻非洲 海军于埃克诺穆斯的胜利

倦于前述战事的毫无成果,急于使战争结束,元老院乃决定改变计划,直攻非洲。公元前256年春,三百三十艘战船的舰队驶向利比亚;在西西里南岸,希迈拉河口,四个军团的登陆部队上船,由干练的执政官马库斯·阿蒂利乌斯·雷古卢斯与鲁西乌斯·曼利乌斯·渥尔索担任将军;迦太基舰队司令任敌人陆军登船;但在罗马舰队航向非洲时,却发现迦太基舰队在埃克诺穆斯岸外排成战阵,保卫祖国,阻挡入侵。海军人数超出此次者历史少见。罗马舰队三百三十艘,至少包括十万水手,四万登陆部队;迦太基舰队三百五十艘,人员至少同等;因此加入海战者总数接近三十万。腓尼基战舰排成一线,左翼支于西西里海岸。罗马舰队则列为三角形,两位执政官舰队司令的旗舰位于三角顶点,第一、二中队分别向左右两方排成斜阵,第三中队,配以运骑兵之拖船,则形成底线。因此,罗马人的队形为密集阵线。第四中队为预备队,随后一段距离。楔形船队毫不费力即突破迦太基阵线中央,因后者故意闪让,因之缠战为三组。两舰队司令与左右两翼与迦太基中央阵线接战,迦太基沿岸之左翼船队则包围罗马第三中队,后者因所拖之骑兵队,无法追及左右两翼,而被迦太基优势战船沿岸逐击;同时,罗马预备队则已出海,从后方袭击迦太基之右翼。三组缠战中第一组随见分晓:迦太基船阵中央显然弱于罗马左右两翼,铩羽而逃;但罗马其他二支船队则遭遇重创;但近战之际,罗马吊桥发挥可怕攻击能力,因而得以支撑,以待旗舰舰队。后者赶至,救得预备船队,迦太基右翼在优势敌军下撤退。现在,战争于罗马有利,凡能航行者,均扑向迦太基左翼,而后者因战果丰盈,不知退却,被罗马大量船队所围,几尽被俘。但从其他方面看来,两方损失略近平等,罗马战船沉没二十四艘;迦太基沉没二十四,被俘六十四。

雷古卢斯登陆非洲

迦太基虽受相当重大损失,却立即回航迦太基湾,以保卫本土。因其预料罗马军必于此湾登陆。但罗马人却不选形成迦太基湾之半岛的西岸,而选东岸,此处的克鲁佩亚湾,港面宽阔,几足以阻挡各方风险,而港镇则坐落于沿岸突起平原之盾形高地上,为港口形成极佳之防卫。罗马大军登陆,未受任何阻挠,于小山上建立根据地,未久即环以壕沟,进出自由。罗马军横扫该地,课征贡物,运往罗马之奴隶竟达两万之众。罗马人以稀有的幸运,旗开得胜,牺牲甚微;目的似乎已达。自信心之强可从一事见出:元老院决心召回舰队之大部分及半数部队;马库斯·雷古卢斯单独率领四十艘战舰、一万五千步兵、五百骑兵留守非洲。初看之下,信心似乎并不为过。迦太基军灰心丧志,不敢进犯平原,却在多丛林的峡谷中屡遭挫败,因为在这种地形中,骑兵与象队无法施展威力。城镇大量降伏;努米底亚人叛变,窜犯一无屏障之乡野。雷古卢斯本可寄望不久围攻首府,并依此计划在突尼斯近郊扎营过冬。

媾和失效

迦太基人士气已溃,请求谈和。但执政官所开条件却令他们无法接受:不但需割让西西里与萨丁尼亚,而且迦太基人需放弃其海军,将战船交予罗马——这是将迦太基置于那不勒斯、塔伦图姆同一地位;迦太基在陆军仍得守住战场、海军仍得守住海洋、首都屹立不摇之际,绝不肯接受此等屈辱条件。

迦太基之准备

巨大的热情点燃了东方各族——即使至为卑下者——的高贵火焰,逼使迦太基人展现店老板民族前所未有的努力。那在西西里与罗马人从事如此辉煌游击战的哈米尔卡,带着西西里军队的精英回到利比亚,构成新征军的核心。迦太基人的关系与黄金,使他们一队接着一队取得努米底亚的骑兵,此外并有大量希腊佣兵;其中有著名的队长,斯巴达之赞提帕斯,其统御天才及战略技巧对新主人贡献极大[3]。是年冬季,当迦太基人做如此积极准备之际,罗马将军却于突尼斯按兵不动。究竟是他未曾料及大祸临头,还是他的军人荣誉心阻止他采取应对的对策,则无人得知。总之,他并不宣布放弃围城(这也实是他当时完全无能为力的),却幽闭在克鲁佩亚的碉堡中,跟他的一小撮人员处于敌对的首都城墙之外,甚至既不防守撤往海上营地的退路,也不设法获取一支优良的轻骑兵——而后者他非常需要,又容易从努米底亚叛军那里取得。这样,他任性地把自己及部卒置于以前阿加索克利斯同样绝望的境地。

雷古卢斯败北

春天(公元前255年)一到,情势已如此改变,以致迦太基人首先发难,向罗马宣战。这在他们自然不过,因为迦太基必须在罗马援军到达之前,把雷古卢斯的部队逐出非洲,不然后果不堪设想,也正是这个原因,罗马人希望留下来。罗马人自恃在开阔的战场上所向无敌,便不顾军力的悬殊(两方步兵大约人数相当,但迦太基的四千骑兵和一百头大象却占据决定性的优势),也不顾地形的不利——可能在突尼斯不远处的大平原——而接受挑战。当天指挥迦太基军的赞提帕斯首先率骑兵冲向敌方骑兵——像平常一样,罗马骑兵布阵在两翼;在迦太基庞大马阵之前,罗马寥寥几个中队的骑兵迅即化为烟尘,而步兵则被两翼包抄。但罗马军团不畏危险,进攻敌阵;尽管象队如墙挡住右翼与中锋,罗马左翼却得以闪过,缠斗象阵右侧雇佣步兵,彻底歼灭之。但这一翼的成功也正破坏了罗马的阵式。主力部队在前方遭受象队攻击、两侧及后方遭骑兵包抄的情况下,形成方阵,英勇卫战,最后终至被攻破而悉行扫灭。胜利的罗马左翼步兵,又跟仍然未受损伤的迦太基中锋相遇。由于地理环境及敌人骑兵的绝对优势,罗马左翼战士尽数被砍倒或俘虏,得以逃至克鲁佩亚的人数顶多只有两千——主要是轻装部队与骑兵,在接战开始时被冲至外围的人员。被俘者之中包括执政官本人,后来他死于迦太基;他的家人,以为迦太基人对他未依照战争惯例对待,对两个迦太基贵族俘虏施以极残酷的报复,甚至连奴隶都于心不忍,报告护民官,由护民官下令,始终止此无耻的残酷行为[4]。

撤出非洲

当这可怕的消息传抵罗马之际,罗马人的第一个反应当然是立即抢救被封锁在克鲁佩亚的残余。一支三百五十艘战船的舰队当即出发。在赫米安岬角大胜迦太基舰队,折敌舰一百一十四艘。罗马舰队到达克鲁佩亚时,在此处掘壕沟防护的残军已难以支撑,正面临绝境。设若这支舰队及早派出,很可能转败为胜,将迦太基之战提早结束。然而现在,罗马人已因惨痛教训而失去判断能力,在克鲁佩亚救出残军之后,立即返航,自动放弃这个可以让他们登陆非洲的据点,并抛弃众多的非洲联盟,任他们遭受迦太基报复的命运。迦太基不放弃这可以填满他们空虚府库的机会,课征一千银塔兰特(244000镑)与两万头牛,反叛社团的首脑一律钉十字架——据说有三千人,而迦太基当局这次可恶的残暴行为实为几年以后非洲爆发的革命埋下种子。罗马人这边,则像以前成功时若有天助一般,现在也祸不单行,于归航中遭遇暴风,战船与水手四分之三葬身海底;同到港口者仅八十艘(公元前251年7月)。船长们曾预言有大风暴,但那急就章的罗马舰队司令们却下令照样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