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断手(第2/3页)

点珠听闻程九嘱咐,连连点头道:“好,好,奴婢记得了。”

盛婳收回了手,便让点珠送程九出去,程九却是摆了摆手道:“也不是第一回 来了,你们忙你们的,我自己个认得路,不必特地相送,对了,我见你家前头长廊有几株丁香养的不错,我想摘些入药可成?”

盛婳抿唇,只懿骅当他是觉得摘得太多,怕奴仆见了笑话便笑道:“先生自便就是。”

程九闻声便咧着嘴笑了,他个子不高,虽生的普通却有几分的幼态,这一笑倒是不像是个二十来岁的男子,反倒似青葱少年。

点珠笑了一声道:“那奴婢送您出院门,程先生请。”

这回程九没再说甚,朝盛婳拱了拱手便拎着药箱告辞离去。

待人走出屋子,盛婳才看向点珠吩咐道:“你替我弄清桩事,你备辆马车去趟陆家,到门口不做耽搁便直接回来。”

......

无人相送,程九反倒乐得自在,回回有人跟着,他都觉实在束缚,他哪里是要摘什么丁香,不过是借了个由头四处逛逛走走,行至长廊下,又觉得既提了便摘些,索性全部都薅了个便,也抵一了自己被一早从温柔乡中闹醒的怨气,便将要药箱放在了一侧石阶下,隐进深处去摘。

一大片丁香花藤被他薅尽了才算解气,正拍了拍尘土要走,恰此刻听到长廊下两个丫鬟正坐着说话,看了眼自己手中的长藤,索性便等一等靠在了石阶旁。

那两个丫鬟边扫地边喋喋不休,程九本也没仔细去听,直到其中一个婢子道:“方才楚家公子又来了!”

程九闻声手下一停,不禁感叹这楚家公子真是痴心,瞧瞧二姑娘前脚刚到,这后脚便就跟上了。

“他来不很好嘛......有他在咱家姑娘身子才能无虞,姑娘这样顶顶好的人,我可不愿见她受苦。”

说到这时程九眉头一皱,便侧耳细细听了听,明明替她医治的是自己,怎到头来却成了楚三的功劳,他可是连医术都不懂的人,凭甚与他有关。

另一婢子应声:“我本还不信什么神神鬼鬼的东西,见了姑娘与楚家公子,方才觉得这世间神奇,那术士确实有些本事欸,也不知咱有没有这样的机遇碰见!”

.......

直到长廊扫完,这两个婢子才离去,待两人离去,便见程九站起了身,神色很是难堪,他算是听明白了!看了眼石阶上的药香,便觉得气愤,本抬腿要踢去,可刚碰到又顿了下来,实在是舍不得,这里头都是陆焉生那厮替他寻来的好东西。

厌恨自己没甚出息,拎着药箱子便气冲冲的离去,真是巧,恰在回廊上碰见了端茶的方管事。

方管事刚要上前客气,便见程九抿着唇凑上前,劈头盖脸便道:“劳你与老先生说声,二姑娘这病程九不治了,谁本事大便找谁去......”

说罢还不待人反应,抬腿便离去,方管事跟在他身后追了几步都没撵上。

“这,这是怎么了这是!好端端的,怎就撂挑子了!”他忙将手中茶盏递给了身边路过的小厮,拎着衣角便忙我那个书房奔去。

彼时白郝陆焉生两人正在一处,白郝长话说完,便见陆焉生微微出神,不禁皱眉道:“我听说你今晨才归京,这便马不停蹄的处理公事,确实有些勉强。”

陆焉生回过神来,搁下茶盏,欲言又止的模样白郝怎会瞧不出来。

“是有话要讲?直言便是,可是有甚难事?”白郝不禁问道。

陆焉生抬头,忽起身跪倒在地道:“方才我送二姑娘回来时,确实生了些事情......”

白郝神色一紧问道:“何事!”

只见陆焉生猛地将头磕在地上,将方才事情原原本本道出,只见白郝神色越发难堪,陆焉生忙道:“焉生罪知该死,当时也是无心之举,焉生心仪二姑娘已久,想.......”

“闭嘴!”白郝猛地厉声喝道,强忍着才没将手中茶盏咂在陆焉生脸上:“无心之举?你是觉得我老眼昏花瞧不清事了?”

陆焉生对盛婳的心思,白郝自两年前便知晓,但知晓归知晓,这厮还懂些分寸装些体面,他不提,自己也能佯装不知,如今倒是好,这厮连装都不愿装了,干脆大剌剌的提了!

陆焉生抿唇便是算是默认,今日算是豁出去了,他不否认,亦有今日齐诵激将的原因在里头,他再等下去,盛婳与楚斟便要开花结果,瓜熟蒂落了。

白郝冷哼一声,忽从抽匣里拿出把短刀扔在了地上,眯了眯眼睛冷然道:“你哪只手碰的她,砍了就是,此也是两全之法,既能全了我婳婳的清白,也能表你这一腔钟情,岂不最好!”

白郝嘴角不禁勾了勾:“若连手都舍得,那老朽也全了你的真咿哗心,给你个机会!”

陆焉生看了眼地上的短刀,抬头看向白郝躬身道:“望老大人言出必行!”

说罢竟毫不犹豫当真拿起那短刀,在白郝都未反应过来时便扬刀向着左手砍去,下一刻便见一道血色溅起,见他眉头都未皱一下,便要再砍第二刀,白郝心猛然一缩,可离得太远,拦又拦不住,忙伸手道:“等等!”

下一刻便见一道身影闪了进来,白郝见来人忙道:“快!快!拦住他!”

方管事一进屋都没瞧清出了什么事,闻声也不管不顾,忙一把抱住了陆焉生,低头一看,才见此刻陆焉生已满是鲜血的左手,都不禁倒吸了口凉气,伤口之深,竟已见森森白骨。

“陆二公子,您这作甚呀!”方管事想将他手上短刀夺走,却别他一把豁开,竟又要扬刀,这是铁了心要断手!

“停!快停下!给!我给你个机会!”白郝就怕慢了一步,真铸成了大错,话一说完都有些喘不过气,但见他停了动作,目光示意方管事,方管事会意忙夺下了短刀,至此才脱力似的瘫坐在太师椅上。

陆焉生这回并未再做挣扎,由着方管事将短刀抽走,虽满头虚汗却仍旧腰板挺直,还不忘朝着白郝道:“老大人放心,焉生只求个机会,绝不会叫二姑娘与您为难,楚盛两家定下婚约之事焉生略有耳闻,知道轻重。”

白郝此刻气不打一处来,他方才确实只是想试一试陆焉生的真心,才十五岁的少年,便是有又能有多坚定,便是他有片刻迟疑,自己尚也有把握能攻破,未曾想他竟是眼睛都未眨一下,连让他拦下的机会都无。

白郝只精疲力尽,摆了摆道:“我且告诉你,这事全看婳婳的意思,但凡她觉得勉强,便莫怪我不讲信用赶你出去。”

陆焉生嘴角微微勾起道:“焉生谨记,老先生放心。”

说起盛婳,方管事方才惊觉自己是来作甚,捏着陆焉生的伤口便道:“老大人,程九先生方才与老奴请辞,说是再不来与姑娘医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