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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我没见到杰森。”丹尼尔说谎道。

“喔,我发誓我当晚在镇上看到你了。”

“或许吧。我带翠克西去杂货卖场买奶酪了。我们那天晚上想做比萨吃。”

“大约是什么时候?”

警官从口袋里拿出记事簿和铅笔。他的动作令丹尼尔发冷。“七点,”他说,“或许七点半。我们开车去卖场,然后就离开了。”

“你太太呢?”

“劳拉?她在大学里工作,然后回家。”

巴索雷米在他的记事簿上写下记录:“所以你们全都没碰到杰森?”

丹尼尔摇头。

巴索雷米把记事簿放回他胸前的口袋。“好的,”他说,“就这样了。”

“对不起,我没能帮上忙。”丹尼尔站起来。

警官也站起来:“你一定放心了。你女儿现在显然不必再出庭作证了。”

丹尼尔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因为强奸案不会起诉了,并不代表翠克西受到的贬斥就能洗清。或许她不必作证,但她也回不到以前的她了。

巴索雷米朝前门走去。“上星期五镇上很疯狂,有些冬节的活动等等。”他说,“你得到你想要的了吗?”

丹尼尔僵住:“对不起,你说什么?”

“奶酪。做比萨用的。”

他挤出笑容。“做出来的比萨美味极了。”丹尼尔说。

一会儿后丽芙儿告辞,翠克西提议送她出去。她站在车道上,因为出门时懒得穿外套,她冷得发抖。丽芙儿的高跟鞋的声音随着身影消失了,就在翠克西要转身回屋里时,一个声音从她后面冒出来。“有人保护着你的感觉很好,不是吗?”

翠克西转过身,发现巴索雷米警官站在前院。他看起来像冻僵了,好像他已经在那里等了一会儿了。“你吓了我一跳。”她说。

警官向丽芙儿消失的那个方向点了个头:“我看到你和你朋友又说话了。”

“是,那样挺好。”她用双臂抱住自己,“你,呃,是来跟我爸爸谈话的吗?”

“我已经跟他谈过了。我有点希望跟你谈。”

翠克西瞄向楼上的窗子,那里有黄色的灯光,她知道她爸爸还在工作。她希望爸爸现在在这里陪她。他会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如果一个警察要跟你说话,你必须跟他说,不是吗?如果你不跟他说,他会立刻知道有什么事不对劲。

“好,”翠克西说,“我们能进里面去吗?”

领着警官进湿衣间太奇怪了。她感觉她背后的衣服仿佛被他的目光看透,就像他知道关于翠克西的什么事,而她自己还不知道。

“你觉得怎么样?”巴索雷米警官问。

翠克西直觉地把她的袖子往下拉,藏起她最近在淋浴时划的新伤口:“我还好。”

巴索雷米警官坐到一张柚木长凳上:“杰森的事……不要怪自己。”

泪水在她的喉咙里泉涌,苦涩又难受。

“你知道吗?你让我想起我女儿。”警官说。他对翠克西微笑,然后摇摇头,“来这里……对我来说也不好受。”

翠克西低下头:“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当然可以。”

她想象杰森的鬼魂:在月光下泛蓝,血肉模糊。“他那样死,痛吗?”

“不会。很快就结束了。”

他在说谎,翠克西知道。她没想到警察也会说谎。有好一会儿他什么都没说,翠克西抬头看他,然后才明白,他就在等她这样。“翠克西,你有什么事情想告诉我吗,关于星期五晚上?”

有一次,翠克西坐在车里,爸爸开车碾过了一只松鼠。它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在撞击的前一剎那,翠克西看到那只动物望着他们,知道它无处可逃了。“星期五晚上怎么样?”她问。

“你爸爸和杰森之间发生了一些事,是不是?”

“没有。”

警官叹气:“翠克西,我们已经知道打架的事了。”

爸爸告诉他的?翠克西抬头看天花板,希望她是超人,有X光的视力,或者像《X战警》里的X教授,能用心电感应与人沟通。她要知道爸爸说了什么,她要知道她应该怎么回答。“是杰森开始的,”她解释,她一开始说,就滔滔不绝,“他抓着我。我爸爸把他拉开。他们打了起来。”

“那之后发生什么事?”

“杰森跑了……我们就回家了。”她迟疑地说,“我们是最后见到他的人吗……我是说,活着的时候?”

“我正在努力想搞清楚这个问题。”

这可能就是杰森为什么一直回来找她的原因。如果翠克西还能看到他,那么或许他就不会走。她抬头看巴索雷米:“爸爸只是保护我。你知道的,是不是?”

“是的,”警官说,“是的,我知道。”

翠克西等他说些别的,可巴索雷米似乎凝视着湿衣间地上的红砖,思绪飘开了。“我们……谈完了吗?”

巴索雷米警官点点头:“是的。谢谢你,翠克西。我自己出去就好。”

翠克西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她打开湿衣间的门,把门在她身后关上,留下警官独自在湿衣间里。她走上楼的半路上时,巴索雷米伸手拿起丹尼尔的靴子,把鞋底按到他从口袋里拿出来的印台上,然后再用力地压到一张白纸上。

巴索雷米在汉堡王快餐店的外卖窗口等他点的东西时,法医打电话给他。“圣诞快乐。”安洁莉说。

“提早了一个星期。”巴索雷米说。

窗口的女孩对他眨眼睛:“番茄酱、芥末、盐还是胡椒?”

“都不要,谢谢。”

“我还没告诉你我发现了什么。”安洁莉说。

“我希望是个能指向谋杀的有力证据。”

外卖窗口的女孩调整了下她的纸帽:“总共5美元33美分。”

“你在哪里?”安洁莉问。

巴索雷米打开皮夹,拿出一张20元钞票:“促进动脉硬化。”

“我们开始清理尸体了,”法医解释,“记得死者手上的污垢吗?结果那根本不是污垢。是血。”

“所以他抓了他的手,本想抓牢不掉下去?”

柜台的小姐倾身靠近一点,取走他手指间的钞票。

“我在实验室里验出干污渍里的血型,是O型阳性。杰森是B型阳性。”她顿一下让他吸收她的话,“那是血,迈克,但不是杰森·安德希尔的血。”

巴索雷米的脑子开始飞转:如果有了谋杀犯的血,他们可以比对嫌疑人的血型。取丹尼尔·史东的DNA很容易,就在丹尼尔最想不到的地方——他黏信封的唾液或丢进垃圾桶的汽水罐边缘。

史东的鞋印并不吻合,可是巴索雷米不认为那对逮捕他有任何阻碍作用。星期五晚上镇上有几百个人。谁没有走过桥上呢?而血液证据就可以定罪。巴索雷米想象丹尼尔·史东在结冰的桥上追逐杰森·安德希尔。他想象杰森努力不让他接近。他回想他和丹尼尔谈话时,他的右手指节贴着邦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