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块血迹(第2/7页)

那位年轻的政治家说:“我认为您是对的。”

“我对你和你的同事华生大夫都很信任,所以我对你们讲出事情的全部。我也相信你们的爱国心是强烈的,因为一旦将这件事暴露出去,我们国家便会遭到意想不到的灾难。”

“您可以大胆地相信我。”

“一位外国君主很愤慨地写了这封信,他认为我国殖民地的发展太快了。信是在匆忙之中写成的,并且表达的完全是他个人的看法。调查说明他的大臣们对这件事一无所知。同时,这也是一封很不符合传统的信,其中有些带有挑衅性质的词句,因此这封信发表后英国人将被激怒。这很可能会引起轩然大波,我敢说这封信真的发表的话,会在一星期后引起战争。”

福尔摩斯拿出一张纸条,在上面写了一个名字,递给首相。

“没错,就是他,这封信莫名其妙地丢失了,它可能会损耗掉几亿英镑并牺牲几十万人。”

“您把这事通知写这封信的人了吗?”

“通知了,先生,不久前发了密码电报。”

“写信的人也许希望将这封信发表出来。”

“不,我们有理由相信写信的人已经觉得这样做太不慎重,也太急躁了。如果发表了这封信,他自己的国家要受到比英国还沉重的打击。”

“如果真是这样,发表这封信对哪些人有好处呢?为什么有人要偷走这封信并将其发表呢?”

“福尔摩斯先生,这就与紧张的国际政治关系有瓜葛了。如果你将目前欧洲的政局作一下分析,就很容易看出这封信的动机了。整个欧洲大陆就像一个武装起来的营垒,有两个军事联盟是势均力敌的,还有一个保持中立的大不列颠,在他们之间维持平衡。如果英国不得不与某个联盟作战,另一联盟的各国不论是否参战都必然占优势。你懂了吗?”

“您讲得十分清楚。换句话说,想要得到并且发表这封信的是这位君主的敌人,他想让发信人的国家与我们国家的关系紧张。”

“对。”

“假如某个敌人得到了这封信,会把它交给谁呢?”

“会交到欧洲任何一个国家的某位大臣手中。也许现在拿着信的人,正乘火车向目的地赶去。”

崔洛尼·侯普先生低下了头,同时发出了很大的呻吟声。首相伸出手放在他肩上,安慰他道:“朋友,你遇到了不幸的事,谁也无法责怪你,你并未疏忽大意。福尔摩斯先生,你了解了所有的事情,有什么办法吗?”

福尔摩斯无奈地摇着头。

“先生们,你们认为找不回这封信,就会开战吗?”

“我觉得很有可能。”

“那么,先生们,作好打仗的准备吧。”

“可是,福尔摩斯先生,很难说一定找不回这封信吧?”

“请想想这些情况,可以判断,文件在夜里十一点半以前就被拿走了,因为从那时一直到发现信件丢失,侯普先生和他的妻子都在屋子里。那么信件被盗走的时间是在昨天晚上七点半到十一点半之间,很可能是在刚七点半的时候,因为既然盗信的人知道信放在文件箱里,一定想尽早得到。如果是这样,那么信现在会在哪儿呢?谁也没有扣压这封信的理由,信会很快地传到需要它的人手里。我们还能用什么方法找到信,或是得知信在哪儿吗?因此,我们是无法找到信了。”

坐在长沙发椅上的首相站了起来。

“福尔摩斯先生,你的话确实是合乎逻辑的,我真的感到我们没有办法了。”

“为了研究此事,我们暂时认为是女仆或是男仆拿走了信……”

“他们都是经受过考验的老用人。”

“我记得您讲过,您的卧室位于二楼,也没有直接通到楼外的门,如果有外人从楼外到那里应该会有人看见的。所以,拿走信的一定是您家里的人。那么偷到信件的人会把它给谁呢?会给一个国际间谍或国际特务,这些都是我熟悉的人。能称得上他们领头人的有三个,首先我需要逐个去调查,看他们是不是还在。如果其中一人失踪了,尤其是昨晚便不见了,我们便可以从中多少得到些启发,知道信件的去向。”

欧洲事务大臣有些不惑:“为什么他一定会出走呢?把信送到各国驻伦敦大使馆不也可以吗?”

“我觉得不会。这些特务的工作都是独立的,他们和大使馆的关系通常很紧张。”

首相听后点了点头。

“福尔摩斯先生,我同意你的观点,这样宝贵的东西他是要亲手送交总部的,你要采取的行动也是可行的。侯普,这件事情虽然不幸,但我们也不要因此而忽略了其他事务。如果今天有新的进展,我们会通知你,也请你把你调查的结果通知我们。”

两位政治家和我们说了再见,然后庄严地走了。

福尔摩斯在客人走后,默默地点燃烟斗,坐下来沉思了一段时间。我翻着晨报,全神贯注地阅读一件发生在昨天夜里的令人惊骇的凶杀案。这时,我的朋友发出了一声长叹,他站起来并把烟斗放在壁炉架上说:

“只能这样办了,找不到更好的办法。情况极为严重,不过还并不是彻底无望。现在我们需要弄清拿走这封信的是谁,可能他还没有将这封信交出去。这些人无非就是认钱,我们可以让英国财政部支付,不用担心花钱。只要他愿意出卖,我就买,无论他要多少钱。这个偷信的人可能正把持着这封信,看看这一方愿意付多少钱,再和另一方比较一下。敢冒这种危险的人只有三个,他们是奥勃尔斯坦、拉若泽和艾秋阿多·卢卡斯。我要一个个地去找。”

我瞟了一眼手中的晨报。

“你说的是高道尔芬街的艾秋阿多·卢卡斯?那你是见不到他的。”

“为什么?”

“他昨天晚上在家中被杀了。”

我们在破案时,他不时会令我吃惊,而这一次我看到他因为我吃了一惊,心中不免十分高兴。他惊讶地盯着报纸,将它从我手中夺去。现在将他从椅子上站起来时我正在读的那段写下来。

《威斯敏斯特教堂谋杀案》

昨天晚上,一起神秘的谋杀案发生在高道尔芬街十六号。这条街的位置在泰晤士河与威斯敏斯特教堂之间,几乎可以被议院楼顶的倒影笼罩,18世纪的旧式住宅布满在幽静的街道两旁。十六号是一栋楼房,小巧精致。多年来,这里居住着伦敦社交界有名的艾秋阿多·卢卡斯先生。他为人很平和,曾经被誉为英国最佳业余男高音演员。卢卡斯先生现年34岁,未婚,家中有一名名叫波林格尔太太的女管家和一名名叫米尔顿的男仆。女管家在阁楼上居住,很早就去睡觉了。男仆当晚外出探望一位住在汉莫尔斯密的朋友,不在家。晚十点以后,家中就只剩下卢卡斯先生一个人了,此时发生了什么还需要调查。警察巴瑞特在十一点三刻巡逻经过高道尔芬街时,见十六号的大门半开着,便走上去敲了敲门,却无人回应。他看见前面的屋子里发出了灯光,便走到过道里继续敲门,却仍然无人回应。于是,他推开门进去,只见屋里非常乱,几乎所有的家具都翻倒在屋子的一边,屋子的中央倒着一把椅子。房主倒在椅子旁死于非命,椅子腿仍然在他的一只手中抓着。这说明他是被刀子扎进心脏后当即身亡的。杀人的凶器是把弯曲的印度匕首,这件东方武器原来是挂在墙上的装饰品。凶杀的动机似乎不是抢劫,因为屋内并未丢失贵重物品。艾秋阿多·卢卡斯先生有一定的名气,大家也都很喜爱他,所以他悲惨而神秘地死去后,一定会使他众多的朋友们表现出深切的关心和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