驼背人(第2/4页)

“当巴克利上校还是军士的时候就结了婚,他妻子是南希·德沃伊,是该团前任上士的女儿。因此,这对年轻夫妇受到了排挤。但是,他们很快便适应了这些情况,接下来便很受该团女眷们的欢迎,而她的丈夫也很受同级军官的爱戴。说起巴克利夫人,她是一个很美的女子,即使已经结婚三十多年了,她的容貌依然楚楚动人。

“巴克利上校的家庭生活始终是很美满的。关于他的许多情况,我是从墨菲少校那里了解到的。他对我说,他从未听说过这对夫妇之间出现过什么不和,他认为,巴克利上校爱他的妻子比他妻子爱巴克利都强。平时,如果他的妻子不在他身边了,他就坐卧不安,而另一方面,她也爱巴克利并忠实于他,但是,她缺乏对丈夫的关爱。他们二人在该团一直被视为一对模范的中年夫妇,从他们目前的关系上,人们绝对看不出以后的悲剧。

“巴克利上校本人的性格看上去有些特别。他是一个活泼而彪悍的老军人,但有时又似乎显得报复心极强并且粗暴。

“但他的这种脾气,从来没有对他的妻子爆发过。我和其他五名军官谈这个问题的时候,其中三名军官和墨菲少校说他们曾注意到另一种情况,他们说上校有时会表现出一副意志消沉的奇怪现象,因为每当巴克利上校聚餐和人高兴地说笑时,经常性的笑容突然就从脸上消失了。在他临死前几天,他一直处在这种消沉的状态中,心情极端忧郁。这就是这几位军官所说的他性格中唯一不同寻常之处。他尤其不喜欢在天黑以后一个人独处,而这自然会引起人们的议论和猜疑。

“芒斯特步兵团第一营多年来一直驻扎在奥尔德肖特。那些有妻室的军官都不住在军营里面。芒斯特步兵团上校住在一所叫做‘兰静’的距北营约半英里的小别墅中,别墅的西边离公路不到三十码。他们雇用了一个车夫和两个女仆料理家务。巴克利夫妇既没有孩子,平时也没有客人来,所以就只有上校夫妇和这三个仆人居住在整个‘兰静’别墅里面。

“但是,上星期一晚上大约九十点钟,在‘兰静’别墅发生了奇怪的事情。

“巴克利夫人是一位罗马天主教徒,她一直对瓦特街小教堂举办的圣乔治慈善会很关心。那天晚上八点钟,巴克利夫人匆匆吃过饭后,就去参加慈善会举行的一次会议。她出门的时候对丈夫说她不久就回来。随后,她就跟住在邻近的莫里森小姐两人一起去了。后来,在大约九点十五分,巴克利夫人与莫里森小姐分手回家。

“别墅里面有一间屋子面对着公路,巴克利夫人回家后直接进入这间屋子,因为这间屋子平常在晚上不怎么使用,所以那时窗帘还没有放下。巴克利夫人自己点上灯按了按铃,招呼简·斯图尔德给她送一杯茶。那个时候,上校听到妻子已经回来了,便立刻到清晨起居室去见她。这个场面被车夫看到了,当时,上校正走进那间屋子。

“当女仆走近门口时,听到主人夫妇正争吵得不可开交。

“她敲门,没有人回答,又转了转门钮,才发现门已经从里面锁上了。她跑回去告诉了其他仆人,当两个女仆和车夫来到后,仍然听到两人激烈地争吵,不过,只有巴克利和他的妻子两个人的声音。巴克利的说话声很低而且不连贯,他们三个人谁也没有听清楚什么,而那女人却高声说话,听得很清楚。她翻来覆去地说着:‘你这个懦夫!现在怎么办呢?把我的青春还给我。我不愿再和你一起生活了!你是个懦夫!’这就是她说的琐碎的话。正在这时候,仆人们突然听到上校发出了一声可怕的叫喊,接着是一个轰隆倒地的声音,还有那妇人惊心动魄的尖叫声。尖叫此起彼伏,车夫知道大事不好,便冲向门前破门而入。他从前门跑进去,绕到对着一个法式长窗的草坪上,便毫不费力地从长窗的一扇敞开着的窗户里面爬进去了。他看到女主人已经僵卧在长沙发上;那个上校则直挺挺地倒在血泊中,双脚搁在单人沙发的一侧扶手上,头倒在靠近火炉挡板的一角。

“车夫想把门打开,但却在屋子里到处找也找不到钥匙,只好仍旧从窗户出去,找来一个警察和一个医务人员。夫人自然成了重大的嫌疑人,但她由于处在昏厥状态而被抬到了自己的房中。

“他们把上校的尸体安放到沙发上后,便对现场进行了仔细地检查。

“这位上校的后脑处有一个二英寸来长的伤口,显然是被钝器猛然一击致死。这凶器就是地板上紧靠着尸体放着的一根带骨柄的雕花硬木棒,是上校生前收集的武器之一,也是他的战利品之一。仆人们根本没有见过这根木棒,因为它混杂在室内大量珍贵物品之中,很容易被人忽略不加注意。除此之外,这间屋里没有发现其他什么重要的线索。只是那把失踪的钥匙,既没有在巴克利夫人的身上发现,也没有在受害者的身上找到。

“这件案子的情况大致就是这样。墨菲少校邀请我在星期二早晨去帮助破案。我想这件案子已经够有趣的了,比我最初想象的还要离奇古怪。

“我在检查这间屋子以前,曾经盘问过仆人们,他们所谈的事实就是我刚才对你说过的那些事情。在我极力追问之下,女仆简·斯图尔德提起另外一个值得注意的细节,她说她曾听到夫人两次说出大卫这个名字。这很可能是他们突然争吵的原因,因为上校的名字叫詹姆斯,而不是大卫。

“这件案子中一个极为深刻的印象就是上校的面容变成一种极为可怕的惊恐表情,根本不像一个正常人的脸。这种恐怖的面容能使看到的人几乎昏晕过去。或许他已经预见到自己的命运才会引起极度恐怖,因为上校可能知道他的妻子想要谋杀他了,而事实和这种说法并不矛盾。

“警察说,那天晚上和巴克利夫人一起出去的莫里森小姐并不知道引起她的女伴回家后发火的原因。

“华生,我连抽了好几斗烟,思索着分清哪些是关键性的,哪些不是。这件案子最不寻常的一点就是屋门的钥匙被人拿走了。但上校和他的妻子都没有,一定有别人进过这个房间,而他只能从窗子里面爬进去。我对这房间和草坪仔细检查了几次,终于发现了与我所期望的截然不同的痕迹。我一共得到了五个十分清晰的脚印:一个在大路旁矮墙之处,两个在草坪上,还有两个在窗子近旁的地板上,看不大清楚,是他翻窗而入时留下的。不过,使我感兴趣的并不是这个人,而是他的同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