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腊译员(第4/6页)

“‘请你就在这儿下车吧,梅拉斯先生,’我的同车人对我说道,‘请原谅,虽然这儿离你家不近,但我们只能这样。要是你妄图跟踪我们的话,那受害的只能是你自己。’

“他说着打开了车门,我刚从车上跳下来,车夫就扬鞭策马离开了这里,我环顾四周,不禁错愕异常,原来我此时置身野外,左右都是黑漆漆的灌木丛。只有前面的一排房屋闪着些许灯光;另一边则闪烁着铁路的红色信号灯。

“把我载来此地的马车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我站在原地左右望着,试图弄清这个地方到底是哪,这时我才发现有个人朝我走来。直到他来到我面前,我才认出这是个铁路搬运工。

“‘请问你知道这里到底是哪吗?’我问道。

“‘旺兹沃思荒地。’他回答说。

“‘这里有进城的火车吗?’

“‘要是你愿意步行一英里,就能到克拉彭枢纽站,’他回答我,‘你要是快点也许能赶上前往维多利亚车站的最后一班车。’

“这段冒险经历到此就差不多结束了。福尔摩斯先生,我知道的就是刚才对你讲的这些,我不知道去了哪里,和我说话的人我也不认识,其他情况更是一概不知。但我知道正有件肮脏的勾当在那里发生。要是可以的话,我愿意帮助那个可怜人。第二天早上,我就把这件事告诉了迈克罗夫特·福尔摩斯先生,然后马上向警察报案了。”

在听过了这段离奇的故事后,我们继续沉默着坐了一会儿。直到歇洛克看了看他哥哥。

“你都做了什么?”歇洛克问道。

迈克罗夫特掀开一张放在桌上的《每日新闻》,上载:

今有自雅典而来的希腊绅士保罗·克莱蒂特者,不通英语,及一位希腊女子索菲,两人均告失踪,倘有人告知他们下落,定予重谢。X二四七三号。

“这条告示在今天的各家报纸都有登载,但依旧没有回音。”迈克罗夫特说道。

“希腊使馆知道此事吗?”

“我已问过,他们并不知晓。”

“那就向雅典的警察总部拍个电报告知此事吧。”

迈克罗夫特转过身,对我说道:“我们家要数歇洛克精力最充沛,嘿,你一定要想办法查清这案子。倘若有好消息,请务必要告诉我。”

“没问题,”我的朋友站了起来,回答说,“我会让你知晓事态的发展的,也会告知梅拉斯先生。对了,梅拉斯先生,如果我是你,在这段时间里,一定要加强戒备,他们肯定能看到这些告示,到时就会知道你出卖了他们。”

之后我们就一起步行回家了,福尔摩斯在经过电报局时还发了几封电报。

“瞧瞧,华生,”福尔摩斯说道,“今晚的行动可是很有收获。我之前办过的很多大案都是从迈克罗夫特手中接过来的。刚刚我们听到的案子,虽然最后的解答只有一种,但还是具有其特色。”

“你觉得自己能解决它吗?”

“嘿,我们都得知了这么多的情况,要是还无法查明剩下的问题,那可是件很奇怪的事。我想你应该也有些可以解答我们刚刚听到的情况的想法。”

“是的,但还没有能清楚地表达。”

“哦?那么,你心中的想法是什么呢?”

“从我的角度看来,非常明显,就是那个名叫哈罗德·拉蒂默的英国人拐走了那位希腊小姑娘。”

“从哪儿拐骗来的?”

“也许是从雅典。”

歇洛克·福尔摩斯听完摇摇头说道:

“那个青年很明显的连一句希腊话都不会讲。可那个女子却能说上一口流利的英语。从这里推断出来——她应该在英国住了很长一段时间,不过那青年却不像是去过希腊的。”

“那么,我们就可以假定她来这里访问英国,而哈罗德则劝她与自己一起逃走。”

“这倒并没有什么不可能的。”

“接着她的哥哥——我想他们两个应该是亲属——由希腊赶来干涉。但他冒失地成为了那个青年和他的老同伙的俘虏。他们抓住他,并用武力逼迫他签署一些文件,目的就是让那个姑娘把财产移交给这两个人。也许这笔财产的受托管理人就是她哥哥,但他却拒绝签字。为了进行与他的谈判,那个青年和他的老同伙需要一个译员,因而梅拉斯先生成了他们的目标,之前或许还有另一个译员受雇。那姑娘并不知道她哥哥来到这里的事,纯粹是因为偶然,她发现她哥哥到来了。”

“没错!华生,”福尔摩斯突然大声对我说道,“我能肯定你刚才说的已经和事实不远了。你瞧,我们这不是稳操胜券,现在唯一担心的是他们会使用暴力。只要他们给我们足够的时间动手,我们一定能够抓住他们。”

“可我们现在还不知道那住宅的地点呢?”

“要是我们的推测没错,而且那个姑娘的名字确实叫过索菲·克莱蒂特,那我们找到她并不难。她是我们的主要线索,因为在这里几乎没有人可能认识她哥哥。我们知道,哈罗德和那姑娘已经搭上有段时间了——至少也有几星期,从她的哥哥在希腊得知消息并赶来这里就能看出。要是他们在这段时间里没有动过,那肯定会有人答复迈克罗夫特的告示。”

我们说着话,贝克街寓所已经近在眼前。福尔摩斯当先上了楼,他一打开房门就吃了一惊。我的视线穿过他的肩膀,也很惊讶。原来正对面的扶手椅上正坐着吸着烟的迈克罗夫特。

“快进来!歇洛克。坐吧,先生,”发现我们面露惊异后,迈克罗夫特和蔼地招呼着我们,“你对我有这样的精力表示惊讶,是不是,歇洛克?可我也搞不清自己何以被这案子吸引。”

“你是如何来这儿的?”

“我的双轮马车把你们超过了。”

“一定是有新进展了吧?”

“我的告示得到了回复。”

“果然!”

“就是这样,你们才离开几分钟我就得到了回音。”

“结果如何?”

迈克罗夫特·福尔摩斯马上拿出了一张纸。

“就在这儿,”他说道,“应该是个中年男人用宽尖的钢笔,在淡黄色的印刷纸上写的信,写信人身体很差。

‘先生:

今日读悉贵处告示,现复如下。此女情况,我所知甚详,若蒙枉驾来舍,当告知此女之惨史。彼现寓于贝克纳姆之默特尔兹。

你忠实的J·达文波特’

“这是封发自下布里克斯顿的信,”迈克罗夫特·福尔摩斯说道,“歇洛克,我们这就乘车前往他那里去探个究竟如何?”

“亲爱的迈克罗夫特,相比于了解他妹妹的情况来说,哥哥的性命更重要。我觉得我们应该马上会同苏格兰场警长葛莱森直接去贝克纳姆。要知道,那个人的性命可是千钧一发,危在旦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