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角墙山庄(第3/5页)

“苏特罗先生是个很有能力的律师。”

“你还有别的女仆吗?你只有苏珊一个女仆吗?”

“还有另外一个较年轻的女仆。”

“我建议你请苏特罗来这儿留宿一两夜,或许你需要保护。”

“有这么危险吗?”

“说不好。这个案子暂时还不明朗。不过既然我们无法搞清这些人到底想要什么,我倒是可以主动出击,找到那个主谋。这个自称是房产经纪商的人有没有留下地址?”

“我这儿只有名片和职业。海恩斯·约翰逊,拍卖商兼估价商。”

“看起来是没办法在电话簿里找到他了。普通商人是不会隐瞒自己的营业地址的。只能这样了,一旦发生新情况,马上通知我。我既然接了你的案子,我就不会让它不了了之。”

在我们经过门厅时,角落里的几个箱子马上吸引了福尔摩斯那精明狡黠的目光。上面贴着的五光十色的海关标签很是显眼。

“‘米兰’、‘卢塞恩’,这些都是从意大利寄来的?”

“没错,全部都是我那可怜的道格拉斯的物品。”

“你拆开过吗?到了多久了?”

“一个星期。”

“可是刚才你说的……喂,可能这就是我们要找的。也许这里面包含了什么贵重东西。”

“应该不会的,福尔摩斯先生,道格拉斯只有很少的工资和年金。他怎么可能会有什么贵重东西?”

福尔摩斯似乎陷入了沉思。

“快点,麦伯利太太,”他突然说道,“马上把这些东西都抬到你的卧室去。仔细检查一下箱内,看看究竟装了什么东西。明天我再来听你的检查结果。”

很明显,三角墙山庄已经被严密监视了,当我们从路角的高篱笆旁走过时,黑人拳击家就站在附近。我们突然遇到他,他那高大的身体在这偏僻的地方更显得狰狞逼人。福尔摩斯用手摸了摸衣袋。

“您在摸手枪吗,福尔摩斯先生?”

“不,鼻烟盒而已,斯蒂夫。”

“您可真逗,福尔摩斯先生。”

“如果我跟踪你,也许你就不会觉得逗了。我早上可对你有言在先。”

“这样的,福尔摩斯先生,我仔细考虑了你早上说的话,珀金斯那桩事我可不想再听到了。如果我能为你做什么,你就说好了。”

“这个案子的主谋到底是谁?”

“天啊!我说的都是实话啊,福尔摩斯先生,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这些都是我的上司巴内让我做的,我只是听他的罢了。”

“既然如此,你记着,斯蒂夫,我受这座宅子的太太委托,保护她和房子里的一切,你听好了。”

“福尔摩斯先生,我不会忘的。”

“华生,他为了保命应该已经被我们吓住了,”我们一边往前走,福尔摩斯一边对我说,“如果他知道那个主顾是谁,他应该会说出来的。所幸我对约翰集团的情况还有些了解,斯蒂夫就是他们的成员。华生,这个案子看来需要兰代尔·派克帮忙了,我这就去找他。我回来时这事情就应该有些眉目了。”

第二天早晨之前我就没再见到福尔摩斯,但我通过想象也能知道他这半天是如何度过的。兰代尔·派克通晓很多社会传闻,在这方面他几乎是福尔摩斯的活参考书。只要还醒着,这位古怪懒散的人物都会在圣詹姆斯大街的一家俱乐部的凸肚窗里待着,接收和转发全首都的小道新闻都会在这里进行。而且,他靠给那些专供好事之徒消遣的读物投稿才赚了那四位数字的收入。伦敦的社会如同混浊的泥水,只要稍微有一点儿波澜和旋涡,这架人情记录器就会准确地自动记录下来。兰代尔从福尔摩斯那里获得过一些知识,有时候福尔摩斯也会接受他的帮助。

第二天一早我就到了福尔摩斯的房间,看他的态度,情况应该还不错,但另一个意外马上就发生了,因为下面这封电报来了:

请马上前来。住宅被盗。警察已在场。

苏特罗

福尔摩斯打了个口哨。“戏剧即将高潮,甚至比我的预想还要快。华生,一股强大的势力笼罩在这个案子背后,我倒并不觉得惊讶,因为我在昨天已经打听到了些消息。这个苏特罗就是她的那个律师。我还是有些失算了,昨天应该留你在那里守着。那个苏特罗就是个软骨头。看来,我们还得去一趟哈罗。”

三角墙山庄已经和昨天那整齐的样子完全不一样了。几个看热闹的闲人站在花园门口,两个警察正在检查窗口以及栽满天竺葵的花床。一到屋里,一位满头白发的自称是律师的老绅士最先进入我们的视线,一位红光满面、絮絮叨叨的警官站在他身边,看到福尔摩斯就装出老熟人的样子和他寒暄起来:“嘿,福尔摩斯先生,这点事你可不必插手,普通的盗窃案罢了,杀鸡不用牛刀,低级警察就可以搞定了。”

“是啊,案子现在就在有能力的警察手里啊,”福尔摩斯说,“你说,这仅是起普通盗窃?”

“是这样的。我们已经清楚了作案的是谁,以及躲在什么地方。那个巴内集团,那个黑人也在内——有人曾看到他们在这附近出现。”

“不错啊!他们都把哪些东西偷走了?”

“这个,好像他们并没有完全得手,他们麻醉了麦伯利太太,进入住宅——嘿,女主人来了。”

那位昨天迎接我们的女主人,面色苍白、相当虚弱,在一个小女仆的搀扶下进来了。

“福尔摩斯先生,昨天你给我的建议十分正确,”她说着苦笑起来,“该死,我却并未照办。我不想烦劳苏特罗先生,结果并未戒备。”

“我早上才知道的。”律师说道。

“福尔摩斯先生昨天劝我请人留宿,可我并未照办,结果就这样了。”

“你看起来很虚弱,”福尔摩斯说,“也许你的体力不足以支撑你陈述事件的经过吧。”

“事件就摆在那里嘛!”警官指了指他的日记本抱怨道。

“但是,夫人的体力如果允许的话……”

“其实经过并不复杂。那个该死的苏珊已经为他们开过路了。他们对这所房子当然十分熟悉。在那段时间里我曾感觉到了在我嘴上按着的氯仿纱布,但我根本不知道我失去多长时间的知觉。等我醒来,就看到一个人在床边,另一个人从我儿子的行李堆里站起来,一卷纸被他拿在手里,行李已经部分打开,里面的东西满地都是。我看到他要逃走,就马上跳起来把他揪住了。”

“这样太冒险了。”警官说。

“我一揪住他,他就立即把我甩开了,另一个人好像还打过我,我已经记不清了。听见屋里的响声,女仆玛丽开始对着窗外呼救,警察接着就赶来了,但此时流氓已走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