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身骑车人(第5/6页)

“太晚了,太晚了!”没等我气喘吁吁地跑到他的身边,福尔摩斯就大声喊道,“我真傻,竟然没有想到她要赶那趟早晨的火车!一定是发生了劫持,华生,对,肯定是劫持!而且还是谋杀!什么也别说了,把马车挡住!把马拦住!跳上车,看看情况究竟怎么样了。”

于是我抓住扶手,跳上马车,福尔摩斯则使劲转过马头,然后在马屁股上狠狠甩了一鞭子,马车便顺着大路往回疾驰而去。当我们转过弯,就看见庄园和石南地段间的整个大路。我紧紧地抓住福尔摩斯的胳膊。

“就是前面的那个人!”我大声地说。前方一个骑车的男人向我们飞快骑过来。他低着头,身体健壮,使劲地在用脚蹬车子,像赛车手一样飞快。他见我们近在跟前,便从自行车上跳下来,他那乌黑的胡子和苍白的脸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眼睛闪闪发光,仿佛沉浸在极度兴奋之中,但他的脸上却显露出惊讶的表情。

“喂!停下!”他凶狠地喊道,并把他的自行车挡在路中央,“这辆马车是从哪儿弄的?”他从侧面口袋中掏出手枪咆哮道,“告诉你,停下,要不然,我可真的要给你那匹马一颗子弹了。”

福尔摩斯这时把缰绳扔到我手里,从马车上跳下来,指着那个人高声问道:“你正是我们要找的那个人,维奥莱特·史密斯小姐现在在哪里?”

“这个应当问你们。这是她的马车,你们应当知道她在哪儿。”

“我们是在前面那段路上碰到的这辆马车,当时上面已经没有人了,我们现在正是赶着回去找史密斯小姐。”

“天呐!天呐!我该怎么办呐?”那个陌生人绝望地喊道,“肯定是他们把她抓走了,那个万恶的伍德利和那个该死的牧师!快来,先生,如果你们真是来解救她的朋友,那就快来跟我一起去救她吧,我就算死在查林顿森林也毫不在乎!”

他握着手枪向树篱的一个豁口处疯狂跑去,福尔摩斯则紧跟在后,我栓住马,也紧跟着他们跑了过去。

“他们应该是从这儿穿过去的。”他指着一条泥泞的小路说道,我看了一下,小路上果然有一些足迹。

突然,他开口说道:“看!灌木丛里好像有人?”

我们走过去,发现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小伙子,穿着马夫衣服,皮裤绑腿。他躺在地上,面朝上,腿蜷曲着,头上有一道伤口,不过好像没有伤到骨头。

“他就是马夫彼得,”陌生人喊道,“他是给史密斯小姐赶车的,肯定是那两个畜生用棍棒把他打伤的。我们管不了他了,我们必须尽快找到那个女的,把她救出来,以免她遭受厄运。”

我们飞快地沿着林中曲折的小路奔去,到达一处环绕着宅院的灌木丛,福尔摩斯突然停住了。“看地上的脚印,他们并没有进入院子。脚印在左边,在月桂树丛的旁边。”

他正说着,从我们面前的一片浓密的绿色灌木丛中,传来一阵女人的尖叫声,那是一种带着极度惊恐的颤声。突然间尖叫声停止了,接下来就是一阵窒息的咯咯声。

“这边!这边!他们在滚球场那边,”陌生男人领着我们穿过灌木丛,说道,“啊,看你们这些胆小鬼!快跟上我,我们来晚了,我们来晚了!”

我们直接闯进那片古树环绕的林间绿草地上。草地的一边有一棵大橡树,在大橡树的树荫下有三个人。一个是史密斯小姐,她耷拉着头,嘴上塞着手帕,已经昏厥过去。她对面站着的,是一位面貌凶残的红胡子年轻人,扎着绑腿,双腿叉开站着,一只手叉着腰,另一只手则不断晃动着马鞭,露出扬扬得意的神情。在这两个人中间,则站着一个花白胡子的老人,他身穿浅色的花呢衣服,外面罩着一件白色的法式短衣。看这个样子,这里显然刚进行过一场结婚仪式。因为我们的到来打搅了他们,老人发现我们后,迅速把一本祈祷书装进衣袋里面,然后轻轻拍着那个凶狠的新郎的后背,奉承一般地向他祝福着。

我们飞快地来到史密斯小姐的跟前,她正靠在树干上,摇摇晃晃的样子像是树叶一般。那个老头原来就是牧师威廉森,他向我们嘲弄般地弯了一下身子,而那个暴徒正是伍德利,他野蛮地大声喊着,得意忘形地狂笑着向我们喊道:“你应该把你的胡子摘掉,别以为我不认识你,你们来的正是时候,介绍一下,这位就是伍德利夫人。”他指向史密斯小姐。

于是,我们的那个带路人,卡拉瑟斯老人,一把撕掉用以伪装的黑胡子,扔到地上,露出光滑的长脸。接着他举起手枪,对准伍德利,而这时,伍德利也手挥致命的马鞭向他奔来。他边跑边说:“你们来得太晚了,史密斯已经是我的妻子了。”

突然听到一声枪响,接着看见血从伍德利的前心喷出来。他尖叫一声,随即转了一下身子就躺在了地上,脸上瞬间变得斑驳而苍白,十分可怕。与伍德利一起来的老头子破口大骂,听着那不绝于口的脏话,真令人难以置信是从一位牧师口中说出来的。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福尔摩斯的枪口已经对准他了。

“我们用不着再动武了。来,都把枪缴了!”福尔摩斯命令道,“在警察到来之前,这里只好由我代劳了。”福尔摩斯从笔记本上撕下一页纸,草草写了几句话。

“喂,你!”福尔摩斯朝那个吓坏了的马夫喊道,“把这个交给警察署的警长。”

接着,福尔摩斯进行了安排:威廉森和卡拉瑟斯负责把受伤的伍德利抬回屋里去,我则照看受惊的史密斯小姐。很明显,她受了惊吓还受了伤,我对她进行了一个简单的检查。而他,福尔摩斯此刻正坐在挂有壁毯的老式饭厅里,监视着威廉森和卡拉瑟斯这两个恶徒。

“他可以活下来。”我指着伍德利说。

“什么!”卡拉瑟斯听后高声叫道,“我一定要去楼上把他结果了再说。可怜的天使般的史密斯小姐,不会一辈子受狂徒伍德利的折磨。”

“这个不用你管,”福尔摩斯说道,“她根本就不是他的妻室,理由很充分,第一,威廉森主持婚礼的权利值得怀疑。”

“我当过圣职。”那老头子无赖地喊道。

“你早就被免去圣职了。”

“一旦做牧师,终身是牧师。”

“这个,没结婚证书能算结婚?”

“结婚证书就在我的衣袋里。”

“看来,你们是早就设计好的了。不管如何,强迫婚姻根本不能算是婚姻,不但不是,还是十分严重的罪行。不过没关系,你今后有十年左右的时间去想通这一点。至于卡拉瑟斯,要是你没有掏出枪来,你的麻烦或许会少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