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第4/4页)

“我明白你的意思,”格兰奇说,“但在我看来,既然‘亨莉埃塔’是克里斯托临死前所说的最后遗言,它肯定意味着两者之一。要么是对谋杀的指控,要么是——嗯,纯粹的情感流露。他爱着她,而且他濒临死亡。那么,我们把这一切因素都考虑在内,在你看来,这两种含义之中,哪一种可能性更大呢?”

波洛叹了口气,动了一下,闭上了双眼,又再次睁开,在强烈的痛苦中摊开了双手。他说:“他的声音很急迫——我只能说这么多——急迫。在我看来,那似乎既不是指控,也不是情感流露——但是非常急迫,是的!并且我能肯定一件事:他的意识是完全清醒的。他讲话的样子——是的,他讲话的样子完全就像一个医生——就好比,正在处理突发紧急手术的医生——眼前的病人可能将要因失血过多而死。”波洛耸耸肩,“我已经尽我所能了。”

“医学相关,是吧?”警督说,“好吧,不错,这确实是第三种理解的角度。他被击中了,他怀疑自己就要死了,他希望他们能够立即对他施救。而如果,就像安格卡特尔夫人所说的那样,萨弗纳克小姐是他睁开双眼后看到的第一个人的话,他自然会向她作出请求。然而,这种解释并不十分令人满意。”

“这起案件中,没有任何让人满意的地方。”波洛略带苦涩地说道。

一个精心谋划布置的谋杀现场,目的是欺骗赫尔克里·波洛——而他确实受骗了!是的,这丝毫不令人满意。

格兰奇警督望着窗外。

“嘿,”他说,“我的警长克拉克来了。他好像有所发现。他一直在用人们中间打探——采用的是怀柔政策。他是个很帅的小伙子,对女人很有办法。”

克拉克警长走了进来,有点儿上气不接下气。他显然对打探结果非常满意,但竭力以庄重的职业态度克制着喜色。

“我知道您到这儿来了,长官,所以我想最好还是前来当面报告。”

他迟疑着,向波洛投射去了怀疑的目光,后者那异国的外表令警长不禁有所保留。

“快说吧,伙计,”格兰奇说,“不用避讳波洛先生在场。在破案方面,他走过的桥比你走过的路还多呢。”

“是,长官。是这样的,长官,我从厨房女佣那儿了解到一些情况——”

格兰奇打断了他。他得意地转向波洛。

“我怎么说的来着?只要有厨娘,我们就有希望。现在家庭仆役的人数剧减,大家都不用厨娘了,真是只能靠老天保佑。厨娘们话又多,嘴又碎。她们的头顶上有厨子和上等用人们压着,地位最低,难怪她们总会向任何愿意听她们说话的人倾囊相告。继续说,克拉克。”

“那姑娘是这样说的,长官。星期天下午,她看到格杰恩,那个管家,手里握着一把左轮手枪穿过大厅。”

“格杰恩?”

“是的,长官。”克拉克翻出笔记本来,“这是她的原话,‘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但我想我应该说出那天看到的情况。我看到了格杰恩先生,他站在大厅里,手里还握着一把左轮手枪。格杰恩先生看起来确实非常古怪。’”

“我觉得,”克拉克停了一下,又说,“关于看起来很古怪的部分应该没有什么重要的意义。她可能只是想到哪儿说到哪儿。但我认为您应该立刻了解这些情况,长官。”

格兰奇警督站了起来,踌躇满志,对解决摆在面前的任务具有极大的信心。

“格杰恩?”他说,“我马上就去找格杰恩先生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