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回访比赛(第3/6页)

“随便你用什么法子。”克罗谢闭着眼睛喃喃说道,“这事儿就全交给你了。”

“可是你得先醒醒,告诉我们一些事儿。”

“可以,先生,可我真是困得眼皮直打架了!”

然后他站起身来,眨了眨眼睛。

“要我说,应该有人跟踪你进城了吧?”

“应该是。”

“跟到这里了?”

“这么大的雾,他们没跟上——很走运。”

拉菲兹走进卧室,点着了里头的煤气灯,马上又走了回来。

“那么说你是从窗户进来的?”

“没错。”

“你还知道该从哪扇窗户进来,他妈的真是聪明。不管有没有雾,这也是大白天啊,你是怎么做到的,真是让我想不通!不过不管它了,你确信没有人看到你?”

“我确信,先生。”

“嗯,但愿你说得没错。我要去查看一下,很快就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你最好跟我一起去,兔宝,我们去吃点东西,再好好讨论一下。”

拉菲兹说这话时看着我,我则看着克罗谢,静等着麻烦的到来。麻烦在一点点地酝酿——他苍白的脸上凶相毕露,眼里流露出震惊的神色,双拳也突然握了起来。

“那我呢?”他恶狠狠地大嚷道。

“你在这里等。”

“不行,”他咆哮了一声,然后一跃而起,背对着门口,“别指望这样就能骗到我,你们这两个傻瓜!”

拉菲兹双肩一耸,转过头来对着我。“这些行家最糟糕的地方就在这儿,”他说,“他们从来不用脑子。他们看到了球门柱,然后就想往门柱上击球。不过,他们能看到和想到的也就这么多了,而且还以为我们也是这样的。难怪上次被我们给涮了!”

“少跟我胡说八道,”那个家伙吼道,“妈的有什么话就直说!”

“好。”拉菲兹说,“我会照你的要求直说的。你说你把自己交给我了,让我来全权处理,但是你压根儿就不信任我!我知道万一我失手了会有什么后果,也甘愿承担这个风险。我答应了这件事儿。可是你却以为,我要出去把你给卖了,然后再让你出卖我。你真是个白痴,克罗谢先生,虽然你从达特摩恩成功越狱了。你应该去找一位更高明的人,按照他说的去办。我要帮你就得按我自己的方法来,要么就干脆不帮。我来去自由,爱跟谁一起就跟谁一起,你无权干涉。你在这儿待着,自己想办法藏好了,放聪明点,照你自己说的去做,把这事儿全交给我。如果你不想这样,如果你蠢到不愿意相信我,门就在那儿。出去,把你想说的全说出来吧,你这个可恶的东西!”

克罗谢猛地一拍大腿。

“这才叫谈事儿嘛!”他说,“上帝保佑你,你这么着说话的时候,我就找着北了。我会相信你的。我听说话就知道别人是不是真能办事,你是不错的。对这位先生我就不说什么了,虽然在外省办事儿那次,我看到过他跟你在一起。不过,既然他是你的朋友,拉菲兹先生,那他肯定也错不了。我只希望您二位别太绝情——”

他摸了摸衣服口袋,一副后悔莫及的表情。

“我只是想要他们的外套,”他说,“你这辈子也碰不上比那两个家伙更穷的人了!”

“没关系。”拉菲兹说,“我们会帮你彻底脱身的。交给我们好了,你就留在这儿等消息吧。”

“就这么着吧!”克罗谢说,“你们不在的时候,我正好可以睡一觉。不过不要酒,谢谢,不用!要让我放开来喝,上帝保佑你,那我可就死定了!”

拉菲兹拿了一件外套,我记得是一件带披风的轻薄长外套。他还在穿衣服的时候,那位逃亡者已经在椅子上打起了呼噜。我们嘴里小声地东拉西扯着,关掉煤气灯,出了门,留下那个家伙自己在家,他的光脚丫还在火上烤着。

“那家伙也不是那么坏,那个行家。”下楼的时候,拉菲兹说道,“也算得上一个真正的天才,虽然以我的品味,他那些方法有些低级。不过方法并不能代表一切,他能在二十四个小时之内逃出达特摩恩、来到奥尔巴尼,这本身就很能说明问题了。好家伙!”

院子里雾气重重,旁边走过了一个人,拉菲兹攥了一下我的胳膊。

“是谁?”

“我们最不想见到的人!老天保佑他刚才没有听到我说的话!”

“可他到底是谁啊,拉菲兹?”

“我们的老朋友麦肯兹,苏格兰场的!”

我吓得当场站住了。

“你觉得他是跟踪克罗谢过来的吗?”

“我不知道。我来问问看。”

我还没来得及抗议,他已经揪着我转了个个儿。等我开口之后,他先是笑而不答,然后轻声告诉我,越是大胆的做法越是安全,任何时候都是如此。

“可是这太疯狂了——”

“不疯狂。闭嘴!是您吗,麦肯兹先生?”

侦探转过身来,用锐利的目光审视着我们。雾气之中,我借着煤气灯光看到他已经两鬓斑白,脸色仍然是那么苍白,显然是那次几乎置他于死地的重伤所致。

“对不起,我不认识两位。”他说。

“希望您已经康复如初了。”我的同伴说道,“我叫拉菲兹,去年在迈尔切斯特我们见过面。”

“真的吗?”苏格兰人惊呼道,“哦,现在我记起您了,还有您,先生。唉,当时那事儿可真是糟糕,不过结局很完满,这才是最重要的。”

他身上固有的警觉又回来了。拉菲兹捏了捏我的胳膊。

“没错,事情圆满收场了,真是多亏了您。”他说,“那帮人的头头,那个叫克罗谢的家伙不是逃掉了吗,那是怎么回事呢?这件事儿您是怎么看的,嗯?”

“详细情况我也不清楚。”苏格兰人答道。

“那就好!”拉菲兹大声说道,“我还担心你是不是又在跟踪他呢!”

麦肯兹干笑着摇了摇头,然后跟我们道了别。这时我看到院子里的一扇窗户亮起了灯,还听到雾气中传来了一阵模糊的汽笛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