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2 黑夜行者的危险岔路 Chapter 12 四具被掏空的尸体(第3/6页)

“我们并不能确定是同一个人干的。”我谨慎地说,她瞪着我。

“你想说有两个这样的浑蛋在同时犯罪?”她问道。

“的确不太可能。”我承认。

“你他妈的说对了,不可能。这下得把马修斯局长和东海岸的所有记者都招来了。”

“像个狂欢派对。”我说。

“我该跟他们怎么说?”

“我们正在跟踪几条线索,不久会获知详情并通告各位。”我说。

德博拉盯着我,脸上是一种气吼吼的表情,她龇着牙,瞪着眼。“不用你教我也会说这些废话,”她说道,“马修斯局长发明出来的台词,连记者都会背了。”

“那你喜欢听什么废话?”我问。

“那种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的废话,你个蠢东西。”

我不理会自己妹妹的粗口,又打量一遍我们热爱自然的新朋友。

和上个现场一样烦人的是,我一点儿头绪都没有,黑夜行者除了发出些不连续的兴致盎然的反应,别的什么都没给我。

“这看上去像是,”我犹豫地说,“在做一个表达。”

“表达,”德博拉说,“什么表达?”

“我不知道。”

德博拉瞪了我一会儿,然后摇摇头。“谢谢上帝让你在这儿帮我。”她说。我还没来得及想出一个既能保护自己又能稍稍刺激一下她的说法,法医部的人就赶来了,挤进了我们小小的静谧空间。他们开始拍照、丈量,收集一切可能成为证据的蛛丝马迹。德博拉立刻转身走开,去跟实验室技术员卡米拉·菲格谈话。我则一个人站在那儿细细体味被自己妹妹打败的苦涩。

倘若我能感觉到自责或是其他蹩脚的人类情感的话,我敢肯定,痛苦的感觉很可怕,但幸好我不是那块料,所以除了饿,我什么感觉也没有。我回到停车场,和梅尔策警官聊了会儿,然后搭别人的车回到了南海岸现场。我的工具箱还在那儿,我还没来得及收集血液证据。

上午余下的时间,我一直在两个现场间奔忙。只有沙子上几乎干了的少量血迹表明海滩上这两口子是在别处被杀死后弄过来的。我很肯定大家都想到了这一点,因为在众目睽睽下把肢体摆弄成这样不大可能,所以我没劳神自己把这点发现告诉德博拉。她已经陷入走火入魔的境界,我可不想成为她发泄怒火的靶子。

直到将近一点的时候,我才得空儿喘了口气。安杰尔带我回办公室,路上顺便在第八街停下来吃午餐,我们去的是他最喜欢的闪电餐馆。我点了一道色香味俱全的古巴牛排,外加两杯古巴咖啡配我的果馅儿饼甜点。到办公室时,我才觉得自己恢复过来了,精神大振,走进电梯。

电梯门关上时,我感觉黑夜行者发出一阵不安的躁动,我仔细听着,想弄清楚这是对今早事件还是对刚才牛排上过量洋葱的反应。但除了黑色翅膀紧张的扇动外,什么都没有。不过这种扇动已经在预示事情有些不对头。为什么在电梯里会有这种反应?我不清楚。考虑到最近黑夜行者由于莫洛克的事情刚放过大假,大概还心有余悸,不过这并不是说他已经功力下降。所以,当电梯门打开时我还在苦苦思索这是怎么回事儿。

好像料到我们会出现,多克斯警官站在那里,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瞪着我们,吓了我一大跳。他从来都没喜欢过我,总莫名其妙地怀疑我是个魔鬼,当然我的确是,他打定主意要证明我是。一个业余外科医生捉住了多克斯,切去了他的双手、双脚和舌头。虽然我历尽艰辛试图救他,而且确实把他身体的绝大部分抢救了回来,但他还是将他被修剪过的新形象归罪于我,所以就更不喜欢我了。

尽管他已经没了舌头,发不出有意义的音节,但他还是说了,我只能忍受着那听起来像是一种新创语言的全由G和N组成的声音。他语气中充满胁迫的意味,让人一边硬着头皮听,一边忍不住想找紧急出口逃生。

他脸上的表情好像在说我干了禽兽不如的事儿,我一边听他愤怒地嘟囔,一边想要是我就这么推开他走掉会怎么样。不过什么都没发生,电梯门自动关上了。但我还是没来得及逃生,多克斯伸出已经变成一只闪闪发光的铁爪子的右手把门挡住了。

“谢谢。”我说,往前试探地迈了一步。但他岿然不动,眼睛眨都不眨一下。除了把他打翻,我不知道怎样才能绕过去。

多克斯继续用那种厌恶的眼神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我,他举起手里一个小小的像精装书那么大的银色玩意儿。他翻开来,那估计是一个小型的手提电脑或者掌上电脑一类的东西。他的目光一直没离开我,一边用铁爪子在小电脑上戳着。

“放到我桌上。”小电脑发出不连贯的男声,多克斯咆哮了一下,又戳了两下。“不加奶,加两块糖。”那声音说,多克斯又戳一下。“祝您愉快。”那声音接着说。很悦耳的男低音,听上去是个愉快而矮胖的美国白人,完全配不上眼前这个浑身喷着复仇火焰的机械怪人。

最终,他不得不掉转目光看向手里抓着的电子装置的键盘,在一堆预先录好的句子中搜索,终于按到了正确的键。

“我还在盯着你。”愉快的男低音说,那欢快积极的语调本该让人感到舒服自在,可原始发话人是多克斯,这让效果打了折扣。

“这话可真让人心里踏实,”我说,“你不介意瞧着我出电梯吧?”

有一刹那,他表现得挺介意,他移动铁爪子在键盘上摸索着,然后似乎想起来如果不盯着键盘按键会很不方便,于是低头按了个键,又抬起头看着我,那愉快的声音又响起来:“狗杂种。”听起来像是在说“果冻面包圈”。不过他总算稍微让到一边让我能过去了。

“谢谢。”我说道,因为我有时不够厚道,所以又加了一句,“我会把它放到您桌子上的,不加奶,加两块糖,祝您愉快。”我从他身边走过,朝走廊尽头走去。直到走到我的格子间,我都能感觉到他的目光一直盯在我的后背上。

繁忙的一天已经够可怕的了,早上没有吃上面包圈我就很郁闷,后来还被多克斯警官残缺不全的身体和用电脑程序设置出来的效果夸张的声音惊吓,但这些都比不上我回家后看到的情景。

我本来巴望着饭前和科迪与阿斯特在院子里玩一会儿踢罐子,然后来一顿热乎乎香喷喷的丰盛晚餐。可当我把车开进丽塔家——现在是我的家了,虽然我还不太适应——门前的车道,我惊讶地看见两个头发蓬乱的小家伙正在前院里等我,这个时候电视里正在播《海绵宝宝》,我没法儿想象发生了什么事儿让他们不看电视而在这里等我。我紧张地爬出车向他们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