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1 莫洛克的信徒 Chapter 7 夜闯民宅的神秘人(第2/7页)

“德博拉。”我说。这不是特别聪明,不过我只能想到这个。

“我可没法儿饶过你,”她说,“像这种事儿可不行。”

“我绝对不会,”我说,“这可不是……”我摇摇头,真觉得这挺不公平。我深吸了一口气,想辩解一下。德博拉是世上唯一知道我本来面目的人。尽管她知道这真相不久,我以为她已经理解了哈里精心拟定的准则,也能理解我绝对不会违反它们,可是显然我错了。“德博拉,”我说,“我为什么……”

“别说不靠谱的,”她打断我,“咱俩都知道你有可能干这事儿。你有时间,有地点。你也有相当充分的动机,干了之后就不必付给他五万块。要么是你干的,要么是哪个现在被关在监狱里的家伙干的。”

因为我是个假人,所以绝大多数时候我都非常镇定,不会被情绪冲昏头脑。可是我这会儿觉得我好像面对流沙。一方面,我有点儿惊讶,也有点儿失望,她竟然会认为这么粗手粗脚的事儿是我干的;另一方面,我想向她保证这真不是我干的。我想告诉她的是,如果是我干的,她永远不会发现。不过这么说好像不够圆滑,所以我又深吸一口气,说:“我保证。”

我妹妹看了我半晌,目光炯炯。“真的。”我说。

她最终点点头。“好吧,”她说,“你最好跟我说真话。”

“是真话,”我说,“真不是我干的。”

“啊哈,”她说,“那是谁干的?”

“我不知道是谁干的,”我说,“而且我一点儿线索都没有。”

她使劲儿瞪着我。“我干吗信你说的这套?”她说。

“德博拉。”我说,然后犹豫了。这会儿能告诉她关于黑夜行者和他失踪的事儿吗?我觉得有一阵很不舒服的感觉贯穿我的身体,有点儿像得了流感。这就是感情吗?它掀起了滔天巨浪,击打着德克斯特虚弱的心灵防线。这感觉真糟糕。

“听着,德博拉。”我重复道,想着该怎么开口。

“太难开口了,”我说,“我以前从来没说过。”

“现在是说的好机会。”

“我……体内有个东西。”我说,感觉自己听起来像个纯粹的白痴,脸居然发烫了。

“你什么意思?”她问,“你长肿瘤了?”

“不,不,是……我听得见他跟我说话。”我说。不知为什么,我不能正眼看德博拉,只好转移视线。墙上是个裸体男人的写真,我只好回头重新看着德博拉。

“老天爷,”她说,“你是说你幻听了?老天爷,德克斯特。”

“不是,”我说,“不是听见声音,不全是。”

“那到底是他妈的什么?”她说。

我不得不又看着裸体男人的照片,然后长出一口气,再转回来看德博拉。“当我在犯罪现场得到预感,”我说,“就是因为这个东西在告诉我。”德博拉的表情僵住了,好像她在听一段可怕的忏悔,事实上的确是这样。

“所以,他告诉了你什么?”她说,“嘿,是蝙蝠侠干的。”

“差不多,”我说,“就是那种我曾经收到的小提示。”

“曾经收到。”她说。

我真的不得不又去看别处了。“他走了,德博拉,”我说,“所有这些莫洛克之类的事情把他吓走了。以前从来没这样过。”

她半晌一声不吭,我也想不出来能替她说点儿什么。

“你跟爸爸说过关于这个声音的事儿吗?”她最后说。

“我不用说,”我说,“他已经知道了。”

“现在你的声音们走了。”她说。

“就一个声音。”

“这就是在这个案子上你什么都不跟我说的原因?”

“是的。”

德博拉咯咯磨着牙,成心让我听见。然后她从鼻孔里长出一口气。“要么是你干的这事儿,却编出一套话来骗我,”她气哼哼地说,“要么你跟我说的是实话,你是个他妈的疯子。”

“德博拉——”

“你想让我信哪个,德克斯特?哪个?”

“德博拉,”我说,“如果你不信任我,非认为是我干的,我干吗要他妈的去在乎你到底信什么、不信什么?”

她瞪着我,我第一次直视回去。

最终她开腔了。“我仍然得上报,”她说,“正式通知,你暂时不许再接近这里。”

“我简直再乐意不过了。”我说。她又看了我一阵儿,然后紧闭着嘴回到卡米拉那里去了。我看着她的背影,过了一会儿,转身向门口走去。

我等着电梯,差点儿被一个粗暴的吼声震聋:“嘿!”

我转身看见一个恶狠狠、气哼哼的老头儿正朝我奔过来,他脚蹬凉鞋,穿着一双黑袜子,几乎拉到他的老膝盖下方。他还穿着肥大松垮的短裤,身上是一件丝绸衬衫,表情严肃愤怒。“你们是警察吗?”他说。

“不全是。”我说。

“我的他妈的报纸怎么办?”他说。

电梯总是不来,是不是?不过当事情无法选择的时候,我一般都尽量保持礼貌。于是我微笑着对老疯子说:“你不喜欢你的报纸吗?”

“我没拿到我的报纸!”他冲我嚷嚷道,弄得脸红脖子粗的,“我给警察打电话了,那边的丫头让我给报社打电话!我眼看着是那小子偷的,可她挂了我的电话!”

“一个小子偷了你的报纸?”我说。

“我他妈的不刚说了吗?”他说着,越发激动了,这让等电梯变得一点儿都不让人愉快了,“我他妈的干吗要交着税听她说那种话?她还笑话我!混账丫头!”

“你会再有一份报纸的。”我安慰他说。

可是对他不起作用。“说他妈的什么呢,再有一份报纸?星期六早晨,穿着睡衣,我得再去找一份报纸?为什么你们的人不能逮住罪犯?”

电梯发出“叮”的一声闷响,宣告它终于来了,可是我不再关心那个,因为我忽然想起来什么。“星期六早晨?”我说,“你记得是几点吗?”

“我当然记得!我打电话的时候就告诉他们了,十点半,星期六早晨,那小子偷了我的报纸!”

“你怎么知道那是个小子?”

“我从门镜上看到的,就这么知道的!”他冲我吼着,“难道我该看也不看就开门出去吗,就冲你们这些警察的工作水平?没门儿!”

“你说‘小子’,”我说,“你觉得他多大?”

“听着,先生,”他说,“对我来说,七十岁以下的都算小子。不过这小子大概有二十岁,他背着个他们那些家伙都背的背包。”

“你能描述一下那小子吗?”我问。

“我又不瞎,”他说,“他拿着我的报纸站着,后脖子上有个破文身,他们现在每个人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