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8 虎口脱险(第2/8页)

萨曼莎拿过水瓶喝了一口,这让我又有了重大领悟:甚至连萨曼莎都这么爱我。她不惜一切代价,一切她梦寐以求的东西,只为了让我有逃生的机会。这难道不是纯粹的爱吗?

我又喝了一口水,感觉自己彻头彻尾地被这些爱我的好人包围了,虽然我净做对不起他们的事儿。可那又怎么了,我已经停止了,不是吗?我不是正在努力做一个充满爱和责任感的人吗?世界突然充满了欢乐和奇迹。

萨曼莎拿过水瓶喝了一大口,她递回给我,我急切地喝光——真好喝,这是我喝过的最好喝的水。也许只是因为我对一切都更知道感恩。是的,这世界真奇妙,我在其中如鱼得水。萨曼莎也是,她真是个好人。她照料我,虽然她没这个义务。她现在正在照料我!喂我水喝,抚摩着我的脸,那动作只能用爱来形容。多好的女孩啊,如果她想被吃掉,哦!我醍醐灌顶了。食物就是爱,等待被吃掉就是一种分享爱的方式!这就是萨曼莎的选择,因为她满心是爱,多得没法儿表达,除非用极端的形式,比如说被吃掉!真棒!

我带着全新的感觉抬头看她的脸。这是一个多么美好的一心奉献的人啊。尽管这让我脖子疼,可我必须告诉她,我明白她在干什么,而且有多么欣赏像她这样一个奇妙而美丽的人。于是我抬起胳膊,抚摩她的脸,她看着我笑了,也伸手抚摩着我的脸。

“你真美,”我说,“我是说,‘美’这个词儿不能表达我的意思,它只能形容肤浅的外表,不能表达我真实而深刻的意思,特别是对你,我觉得我刚刚明白了你‘被吃’的想法是怎么回事儿。你外表当然也很美,我知道美对一个女人来说有多重要。你十八岁了,你是女人了,你做出了一个成年人关于人生的决定,这是一个没法儿反悔的决定,这的确是一个大人的选择。我肯定你明白自己选择的后果,没有什么比做这样的决定更能标志一个人的成熟了。我真佩服你。你真的真的好美。”

她的手摩挲着我的脸,向下滑过我的脖子,伸进我的衬衣,抚摩我的胸膛。这感觉真好。“我完全明白你的意思,我想你是第一个真正明白我为什么要经历这一切的人。”她抽出手在空中挥舞了一下,表明她是指周围一切。我伸手把她的手抓回来,重新放在我的胸口,那感觉太好了。我也想继续抚摩她。她又微笑着轻轻抚摩我的胸口。“因为这些不太容易明白,我从来没想过对任何人说起,这也是为什么我这些年都是这么孤独。谁能懂得这一切呢?我是说,如果我跟谁说‘我想被吃掉’,他就会说‘哦,天哪,我们得送你去精神病院’之类的,没人会用正常的眼光看我,可我就是觉得这多正常啊,完全正常地表达了……”

“爱。”我说。

“你真理解我!”她说,将手向下滑,摸到我的肚子,又回到胸口,“哦,天哪,我就知道你会明白,因为在冰柜里的时候我就觉得你和我这辈子见过的人都不一样,所以我想在事情发生之前,也许我可以跟你谈谈,你真的会理解我,免得人们总是用看疯子的眼光看我!”

“不,不,你是这么美,”我说,“没人会那么想你,就连你的脸都是那么美……”

“不,这不是……”

“我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说,“可这也是你之所以是你的原因。看到你的样子,也就理解了你的内在。除非你傻了,不然你不可能不看着自己的脸想道:‘哦,多棒的人啊!’然后看到自己的内心世界甚至更美丽。这多奇妙啊。”我捧着她的脸拉向自己,吻了她一下。“你从里到外都美。”我说。

她笑了,充满温情和感激,这让我感到一切都将永远和谐。“你也是。”她说,低下头又吻了我一下,这次更久。我有了一种全新的感受,而且我能感觉她也是一样。我们谁也不想停下来。我们一边吻着,她一边躺到我身边的地板上,有一刻她停了下来说道:“我觉得他们往水里放了什么东西。”

“我不在乎,”我说,“因为我们所领悟到的不是谁能往水里掺的,那来自我们自身,来自我们的心灵深处,我知道你和我感觉一样。”我吻着她,她回应着,然后她停下来,双手捧着我的脸。

“无论如何,”她说道,“就算有人往水里掺了什么也无所谓,因为我一直都认为这很重要。爱,不仅靠感觉,更要去实践。我十八岁了,在我做最后那件事儿之前,我至少应该做一次这件事儿,你觉得呢?”

“至少一次。”我说。她微笑着闭上眼并将脸靠近我,于是我们做了。

不止一次。

“我渴。”萨曼莎的声音里带着点儿嗔怨。我觉得那有点儿令人不快,但是没说什么。我也渴,但没必要跟着说一遍。我们俩都渴,已经有一阵子了。水没了,一点儿都没有了。但那对我来说是最小的问题。我头痛难忍。我被囚禁在大沼泽地的一个拖车里,刚刚做了自己都难以理解的事情,唉,一会儿还会有人来杀我。

“我觉得太太太愚蠢了。”萨曼莎说。我还是不知道要回应什么,我俩都觉得愚蠢。现在药劲儿过了,她好像难以接受我们在药物的驱使下做了那种事儿。当意识清醒后,萨曼莎好像越来越不安、紧张、警醒,她开始在拖车里东抓西抓,四处找刚才热情似火时胡乱扔的衣服,我也找到衣服穿上。

穿上裤子之后,智力好像也恢复了一点儿。我起来仔细打量整个拖车。它没多长,也就大概三十码,所有的窗子都用三合板严严实实地封住了。我用拳头砸砸,用身子撞撞,它们岿然不动,显然外面也加固了。

只有一个门,还是一样,即使我用肩膀撞,除了头更疼之外,我一无所获。我坐下来揉着头,待了几分钟,这时萨曼莎又开始抱怨。好像穿上衣服后她就可以堂而皇之地抱怨一切。她的高音和我脑部的跳动形成完美的结合。她每抱怨一声,我脑部的动脉就会多跳一下,疼痛越发深长。

“这儿的味儿……简直臭死了。”她说。

这里确实很臭,陈腐、潮湿加上霉菌的气味。但是我们什么都不能做,说这些有什么用呢?“我去拿我的植物小香袋,在外面的车里。”我说。

她不看我。“你用不着说风凉话。”她说。

“不说了,但我是一定要从这里出去的。”我说。

她没看我,也没说什么,这对我来说是福音。我闭上眼睛,试图用意念赶走头痛,不管用。过了一分钟,萨曼莎打断了我。

“我希望我们刚才没做那事儿。”她说。我睁开眼,她仍然不看我,看着拖车的一角。那儿什么都没有,但是显然也比看着我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