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者(第2/4页)

 

“他付钱给她去打胎?”

 

“是的,先生,她说,他给了五百元,就在她告诉他的同一个晚上,同一个地点。”

 

“她把这一切告诉了你?”

 

“是的,先生,她告诉了我。”

 

“然后呢?”

 

“她不知道怎么办,她想保留跟那个人的友谊,但同时又很伤心,生他的气。建议她去看一位神父,可是她不愿意,她把我当成精神上的顾问,问我腹中的胎儿怎么办。”

 

“你怎么说?”

 

“我告诉她,假如她堕了胎,搞得不好,她以后可能永远不能生育了,到那时候,她可能痛不欲生。我也试着使她明白、如果她有了孩子,那么,她生命中就第一次真正有可以爱的人了。我还说,她也可以考虑,孩子一生出来,就交给别人领养,这种机构很多。

 

那样一来,至少她今后不必感到内疚,觉得自己剥夺了孩子的生命。我相信交给别人领养,比她自己抚养好,比较安全,可能是最好的办法。”

 

“她对你的这些建议,有什么反应?”

 

“我相信她走的时候很高兴。”

 

“可是,你不知道她作出了什么样的决定?”

 

“是的,先生,不过,我相信她的情人会威胁她堕胎。”

 

“你恨他?”

 

“是的,先生,我想是的。”

 

“而你从来没有见过他?”

 

“没有,从来没有。”

 

“她没有告诉过你,他是谁?他的名字?”

 

“没有,先生,因为她答应他不告诉任何人。”

 

“你能不能猜出他是谁?或者有没有什么线索?”

 

“法官大人,我抗议。被告律师应该知道,不能要证人影射他人。”

 

“博斯先生,你问得离谱了。”法官说。

 

“对不起,法官大人,我想证人也许可以提供什么线索。”

 

“那么,重新问你的问题吧!”

 

“华伦,玛丽有没有暗示过,她的情人是谁?”

 

“没有。”

 

“她告诉你怀孕,又从情人那里得到钱,是什么时候的事?”

 

“她遇害前一个月。”

 

“现在,华伦,我知道你明白,这是很重要的,我要你尽可能详尽地把玛丽遇害那天的事告诉法官大人。”

 

“唔,先生,时间是那天下午五点十五分。她打电话给我,那时候她一定是刚下班。”

 

“她打电话给你?”

 

“是的,先生。她说她刚刚打开电视机,调不出图像,问我关门后能不能去看看。通常我是六点关门,所以我说,我会过去检查一下,我想可能只是焊接地方的问题。我知道她非常喜欢那台电视机,因为只要她在家,电视就一直开着,从早开到晚。你知道,她一无所有,以前从来没有收到过别人的礼物。所以,六点十五分我关上店门.拿起工具箱,上车,到大约二十条街外她的公寓。”

 

“你以前去过吗?”

 

“去过几次,都是我关门后顺道送她回家。可是只在送电视机的时候,进去过一次,只有那一次,那次也只待了几分钟。”

 

“那是什么时候?”

 

“一星期前。”

 

“那是你唯一一次进入公寓?”

 

“是的,先生。它不算真正的公寓,只是一栋古老楼房里的一个房间而已,房间对着前面街,进出通过旁边的梯子。”

 

“你见过她的房东吗?”

 

“没有。”

 

“你关门后,便开车到她的住所?”

 

“是的。那时候,外面天色已经黑了,当我到达时,可以看见她的灯亮着,也可以听见电视响着。我敲敲她的门,没人回答,又敲了敲,还是没有人回答。我试试门把手,门是开着的。开始我没有看见她,因为沙发挡住了我,首先看到的是电视机,声音像是儿童节目,我想大约是卡通影片,但没有影像——屏幕上什么也没有。”

 

“然后呢?”

 

“我喊她。我以为她到房东那儿去了,或者在浴室,可是没人回答。当我走到房子中间时,发现她躺在沙发前,面部发黑,一动不动。我按按脉搏,发现她已经死了。”

 

“过了多长时间你才报警?”

 

“我不知道,也许十分钟,也许十五分钟。”

 

“他们以杀人凶手的罪名逮捕了你?”

 

“是的,先生。”

 

“我问你,华伦,你杀没杀害玛丽?”

 

“没有,先生,我发誓没有杀她。”

 

“现在,华伦,经法官大人同意,我要把你交给检察官先生,由他来盘问,回头我还有问题问你。”

 

“是的,先生。”

 

“哈克先生,”律师对检察官说,“请你问证人。”

 

“啊,华伦,”检察官说,“你的律师想把你打扮成一个慷慨的人,一个仁慈的人,对那个可怜的女孩有着父亲般的感情,你说那个女孩被一位不知名的、使她怀孕的情人杀害,那人本来付钱让她去堕胎,然后在一次狂怒中把那个女孩殴打致死,如果你说的是真话,那么他不仅杀害了那个女孩,还杀害了她未出生的孩子,是不是?这就是你证词的主要内容?”“我抗议,法官大人,我抗议检察官所用的带中伤性的讽刺言词。”

 

“抗议无效,哈克先生,你可以继续问话。”法官说。

 

“如果我得罪了这位博学的律师先生,我很抱歉,但是,我看出他的当事人是位邪恶的、工于心计的、残忍的凶手,他跟这个年龄只有他一半的孩子有过暧昧关系之后,为了摆脱自己的责任,竟编造了这个荒谬的故事,说她另有情人,借以开脱自己,想引起陪审团的同情,混淆是非。唔,我可不相信,这话会使陪审团忽略所有证人提供的犯罪事实,那些证人都发誓说这位被告与受害人之间关系不同寻常。”

 

“检察官在这点上作辩论总结吗?”

 

“对不起,法官大人。”

 

“不要长篇大论,注意你问被告问题的范围。”

 

“华伦先生,你的店员们作证说,他们经常看到玛丽到店里来,每次都不敲门,径自走进你的办公室,而且一进去就是几个小时,你否认吗?他们说,好几次晚上关门后,看见她和你一起坐车离去,你否认吗?”

 

“不否认,先生,那些我不否认,但是他们理解错了,我们之间并无不正当关系。”

 

“真的吗?你的意思是说,面对那样一个女孩,一个像你这样成熟、英俊的健康男人,会坐怀不乱?你难道没有受宠若惊?没有热烈地作出反应?”

 

“不错,我是受宠若惊,但并没有作出热烈的反应……不是你说的那种方式。”

 

“我说什么了?我还没有问那个问题呢。”

 

“你暗示存在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