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计时(第2/4页)

 

好了,两分钟之内,我们就可以把一切都装好。”

 

“很好,”总指挥说,把话筒交给通讯官,他沉思地转过身,打量着总控制室。真是千头万绪,他想,不过,当他的眼睛落到兰达佐身上时,他感到非常乐观。在这个庞大的行动中,至少人的因素是没有问题的。怪不得报纸称这个人为“完人。”

 

在发射台,韦特比教授用铅笔在他最后的核查单上打了个勾。

 

“你迟到了,马克斯,”他略带责备地对博士说,这位化学博士正在帮助两个技术工人把几只长铁箱装进电梯,他是个高个子,一副惟悴的样子。

 

“只晚了十八秒,”安德斯博士平静而准确地说。他皱着眉头,沉思地看着那些铁箱,然后满意地拍拍离他最近的那只。“好了,”他对电梯工说,“把它们送上面吧。”

 

他转向韦特比。“我猜所有的东西都装好了吧?”他这是随便问问,因为他们两人对那一套程序知道得非常清楚。

 

韦特比从最后的核查单上抬起头。“当然,”他说。他的眼睛有一圈黑晕。“一切就绪了,”他补充说,“我们走吧。”

 

两人爬进等候的吉普车,向那些留下的技术员挥了挥手,这些人一直到发射前十分钟才能离开。他们乘车越过炎热的沙漠,驶向大楼和观看的人群。

 

“那位完人一切都好吗?”安德斯博士问。

 

韦特比瞥了他一眼。“他很好!”他厌恶地皱起脸。“他在肉体上也许是个完人——智力水平也不低,但是……”他没有说下去。

 

安德斯博士询问地扬起眉毛,但韦特比没有再说什么。

 

“还有三十分钟!”

 

兰达佐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该穿晚礼服了,”他说,看到两个诺贝尔奖金获得者拿着他们自己设计的宇航服走过来。

 

“先生们,把错误改正过来了吗?”他眨眨眼问。

 

两位科学家冲他笑笑,但站在一边的心理学家很感兴趣地凑过来。“请问你说的错误是什么?”

 

兰达佐装出一副吃惊的样子。“啊,他们没有留出足够的空间,就这么回事。”

 

“没有足够的空间?”

 

“没有留出可以放进另一个女宇航员的空间,”兰达佐用带着口音的英语说。“三个月的时间可是很长啊,对不对?”

 

两位科学家咯咯笑起来,但是,心理学家很认真地记下了宇航员的话,并评论说:“我想你一定会很想念女人的。”兰达佐也同样认真地回答说:“你说得对,先生,另外,我也要坦率地说,女人也会很想念我的。”

 

“还有二十分钟!”

 

保安官员法库尔走在指挥大楼的走廊上,喇叭声把他吓了一跳。他步履稳健,但他的心里却在为两件小事而烦恼,这两件事可能有联系,也可能没有——即使它们有联系,也可能是没有什么意义的。

 

第一件事,是韦特比教授向总指挥作了最后的报告后,离开总控制室时脸上的表情。法库尔只瞥了一眼那张脸,但他却忘不了那张扭曲的脸。

 

在一般情况下,法库尔可能认为这只是对发射能否成功的一种焦虑,不值得大惊小怪,但是——但是,他仍然清楚地记得那个漂亮的女人,她像座雕像一样站在那里,满脸的紧张和忧虑,绝望地注视着远处的火箭。她是韦特比的妻子。

 

还有第三件事,或者更确切地说,是一个谣传。据说,在这几个星期里,兰达佐还是有些风流韵事。法库尔觉得不可思议,因为他们一直密切注意兰达佐的一举一动,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呢?

 

外面的人群发出一阵兴奋的叫喊声,法库尔打了个冷战。他看了一眼他的手表。对,现在兰达佐应该已经离开总控制室,正钻进吉普车——他觉得自己不胜重负。到这个时候,仅仅因为一位丈夫和一位妻子的表情,就去找总指挥,那是不可思议的。但是,他还是为此而感到不安。他已经去过保安室,查了韦特比夫妇的档案,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情况。档案中有“最好的朋友”一栏,填的是马克斯和奥尔加·安德斯夫妇,法库尔抄下了他们的名字。他需要迅速得到更多的消息。如果有什么事的话,安德斯夫妇应该知道。

 

但是,他在留给工作人员坐的那个区域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安德斯太太,连她的丈夫也无影无踪。

 

现在,法库尔来到走廊的尽头,那里有一扇门,上面写着“营养实验室”,他走进实验室,里面是巨大的污水槽、桌子和橱柜。实验室空无一人,但是法库尔还是大声喊着安德斯博士的名字。

 

“谁啊?”

 

安德斯博士从实验室另一头的冷冻室走了出来,用一条毛巾擦着手。“啊,法库尔,你找我吗?”他小心翼翼地带上冷冻室的门。

 

“我正在做清理工作,”他解释说,“如果不及时清理的话——”法库尔不耐烦地打断他。“安德斯博士,我想问你一个个人问题。我希望你能回答。我向你保证,我这么问是有原因的。”

 

安德斯博士耸耸肩,没有回答。走廊里回响着喇叭声:“还有十分钟!”

 

法库尔发现自己在使劲出汗。

 

现在,宇航员应该已经在船舱中坐好,门马上就要关上了,最后留下的工作人员正坐进他们的吉普车——几分钟之内,自动控制系统就要启动了。如果他有什么怀疑的话,必须赶快说出来,不能拐弯抹角,浪费时间了。

 

“我直说吧,”法库尔说。“你和你的妻子跟韦特比夫妇最熟,请坦率地告诉我,韦特比太太是不是跟兰达佐有不正当的关系?”

 

安德斯博士沉思地摸摸他消瘦的下巴,然后背着手,走到窗口前。“就我所知,”他缓缓地说,“有的。”

 

法库尔马上伸手去拿电话。

 

“还有一个问题,”他边拨号码边问。“韦特比知道这事吗?”

 

“我确信他知道。”

 

法库尔骂了一句脏话,然后冲着话筒吼道:“我是法库尔。马上找到韦特比教授,把他带到营养实验室——快点。”

 

他扔下电话,使劲擦着额头。安德斯博士好奇地看着他。

 

“我无法相信,”法库尔声音沙哑地说。“我们一直严密监视着他,几乎每分钟都有人在——”安德斯博士似乎觉得很好笑。“法库尔先生,你真的很吃惊吗?你没有意识到,如果那个完人真的想要什么的话,他是可以想出各种各样的办法躲开你们的监视的吗?”他短促地笑了一声。

 

“那也许增加了事情的乐趣,你不这么认为吗?不仅要赢得另一个人的妻子,而且还要躲过保护他的保安人员的眼睛!对于一个把徒手猎熊当消遣的人来讲,这是一件多么刺激的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