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第3/7页)

“唔——”狄雷尼叹了口气:“就这样了。”

“不,长官,”布恩小队长说。“不尽然,还有别的,另一个疑点。这个马莎·碧丝莉一开始口风很紧,满腹疑虑,不肯松口。不过后来我告诉她,那与维多·麦兰的税务问题有关,并说他声称他曾资助他的母亲及妹妹生活费,而我们认为他没这么做。她这才松口,开始埋怨她在麦兰家的薪水有多么微薄。她说她每星期工作五天半,只赚到一百二十五美元。她得打扫洗衣,通常还得替她们煮午餐。她说她们的钱比她还少,因此维多不可能供养她们。然后我说那栋房子还有那么大的庭园,整理起来可不容易——你知道,就是以好心为她设想的语气说出来——而她说埃米莉与多拉得自己整理庭园,因为她们付不起钱请男工每个月来整理一次。反正,就这么聊开了——这位马莎·碧丝莉是个寡妇,而且一聊开就很唠叨——她说埃米莉除草、砍枯枝、整修房舍都满行的。我说那么一大片草坪,要除草可得大费周章,她说两年前她们买了一部二手的电动割草机,埃米莉也学会如何使用。她还提起埃米莉将那部电动割草机及许多圜艺用品、耙子、工具、杂七杂八的,全都堆放在那间旧谷仓里。”

“哦,”狄雷尼说。

“是啊,”布恩点点头。“我的耳朵也竖起来了,我问她怎么会?我说她们曾告诉过我们,那座旧谷仓的门在多年前男主人自缢身亡后就已经封死了,而且我还曾去‘查看’过门确实钉得紧紧的。这位马莎·碧丝莉说没错,前门都用钉子封住了,还有一个老旧的锁头锁住。不过还有另一道门,一道很窄小的后门,里面就是一间小储藏室,割草机及园艺工具都堆放在里面。很抱歉我上回没有查到还有另一扇门,组长。”

“没关系,”狄雷尼说。“或许是埃米莉刻意要你别去注意的。”

“唔,她们干麻大费周章将男主人自缢的地方封住,然后又留一道后门?那听起来不大合理,是吧,长官?”

“不合理,”狄雷尼缓缓的说。“是不合理。后门没上锁!”

“马莎·碧丝莉说没锁。她说她曾进去一次或两次。里面什么也没有,只有那部割草机、耙子等等的,还有一罐汽油、一些旧桶子、防水布,诸如此类的。都是些破破烂烂的东西。然而……”

“是的……然而,”狄雷尼点点头。“我原本也不会多费心思考这个问题,只是她们却要我们知道那些门已经钉死了。她们大可不必提起的。谁在乎?我们不在乎,因为那与我们的侦办毫无关系。有关吗?”他思索片刻,然后将啤酒一仰而尽。“你确定你不饿?”他问布恩。

“我可以等到我们回市区再吃。”

“你的车子停在什么地方?”

“转角处。”

“好,我们这么办……我来开车,我们到麦兰的老家。我在我们到达他们的车道前就让你下车,你先躲在树林中几分钟,我会将车子开入她们住处。反正我原本就想找多拉与埃米莉·麦兰,问问看她们是否知道维多罹患了多重性肌肉组织炎。杰特曼说她们不知道。不过或许他在说谎,或者也许他不知道她们知道。反正,我会设法将她们留在屋内大约十五分钟。这样够你用吗?”

“当然,”布恩说。“够用了。我会藏身在谷仓后面,即使她们往窗户外眺望,或在阳台上往外看,也看不到我。你会到路上接我吧?”

“对,”狄雷尼说。“就是我让你下车的地点。那个管家没有说那个储藏室有多大?”

“没有。她称之为工具间。像这种小仓库,顶多应该是十呎见方吧。或许更小。”

狄雷尼聚精会神的设法回想。“那座谷仓至少有五十呎长三十呎宽,”他说。

“至少,”布恩点点头。

“所以还有很大的空间没用,”狄雷尼说。“那我可好奇了。”

“我也是,”布恩小队长说。

他们于是前往麦兰的老家,狄雷尼开车,布恩说:“你不会刚好带了一组万能钥匙吧,长官?”

“我是有一组,但没有带在身上,”狄雷尼说。

“我的也没带,”小队长说。“我们真是一对好警察。好吧,车子后行李厢有螺丝起子、钳子、小铁橇。我得将就着用用看。”

狄雷尼在他们即将转入麦兰老家的那个路口停车。树林遮住视线,将他们与那栋老屋隔开。布恩下车,抽下车钥匙打开后车厢,取出他的工具。然后两个警察看着手表对时。

“我们在十五至二十分钟内完成,”狄雷尼说。“大约这个时间。不过要花多久你自己斟酌;我会在这里等你。”

“我应该可以在这个时间内完成,”布恩同意。“我若没能在半小时内回来,就派陆战队来支持。”

狄雷尼点头,发动车子缓缓上路。他瞥了后视镜一眼,小队长已不见人影。他转入麦兰家的车道。

他确定她们在家——那部大型的黑色奔驰车就停在车道上——不过他再度扣那个老旧的铜门环时,却没有人应门。他正在想她们会不会出外散步了,这时门开了个小缝,一对明亮的眼睛打量着他,然后门才拉开来。

“天啊!”埃米莉·麦兰说。“是狄雷尼组长。可真‘是’个惊喜啊!”

她站在门口,光着脚丫子站在暖和的地板上,穿着一件棉质薄长袍。他知道她在那件半透明的薄纱里面什么都没穿,椭圆形的乳晕及三角形的耻毛丛都隐约可见。不过大致而言,他看到的是圆滚滚福态的躯体,大腿臃肿,像甜瓜般的乳房抖动不已,整个身体就像是随时会向外爆裂开来,几乎要撑破薄纱的接缝处。而在这薄纱之上的,是她圆胖的喉咙、下巴有好几层肥肉,纯真的脸上有一对精明、清澈的明眸。

“麦兰小姐,”狄雷尼亲切的笑着说:“很高兴再见到你。请原谅我没有事先打电话通知,不过因为突然有重大事件,我决定立刻出发,希望能在府上找到你。”

“没关系,”她含糊说着,望向他的后方。“布恩小队长呢?”

“噢,他休假,”狄雷尼说。“即使是警察偶尔也得休息一下。我能进来吗?”

“天啊!”她说。“我们竟然就在门坎上聊了起来!你当然能进来,狄雷尼组长。妈今天身体不大舒服,不过我相信她会乐于见你的。妈,看是谁来了!”

她带他进入一间昏暗、有霉味的接待室,多拉·麦兰斜靠在一张维多利亚时代的情人座上,椅套是褪色的栗色天鹅绒,已经磨损老旧。狄雷尼在这昏暗的光线中几乎认不出她来:有如另一个洛可可风格的古董和装饰品,完全溶入了椅背套、钟形灯罩及干燥花、陶瓷小玩偶、羽毛饰品、华丽的纸镇、桃花心木门板、印染壁纸、灰尘与阴暗之中——有如考古学挖掘出土的文物,已湮没几个世代的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