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日(第6/11页)

福斯特脸上迅速闪过一丝惊讶的表情。“我只知道罗比·毕晓普,还有两个人死了?”

“现在所有的新闻都被炸弹事件给覆盖了,你可能并未注意到。另一个人死于昨天,跟爆炸无关,他是前任侦缉总督察汤姆·克鲁斯。”

福斯特皱着眉头问:“他死了?我看了他在爆炸中成为英雄的报道。”

“他的死讯还没有发布。但他和罗比一样,也是死于中毒。第三个死者名叫丹尼·维德,之前也是这里的学生,同样中毒身亡。”

“太令人震惊了,简直恐怖!”福斯特语无伦次,就像牧师失去了信仰,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们都是富人,而且都是本校的校友。所以我们想知道你是否邀请过他们同时参加过筹款活动什么的?”凯文若有所示地停下来。

福斯特连忙摇摇头说:“没有!没有那样的安排,”他笑了一下,“不过这倒是个好主意,但是我从来没有这么做过。我从来没有见过他们中的任何人,而且据我所知,他们都与FODA没有任何关系。”

“FODA是什么玩意儿?”

“哈里斯顿高中之友,这是个校友组织,专门组织校友相聚和筹款活动。我很奇怪你为何没有被邀请参加。”

凯文平静地看了他一眼,说:“平心而论,除了踢足球外,在这里的其他日子并不是我人生中的美好时日。”他拿出笔记本,但目光始终未曾离开福斯特。“我们相信汤姆·克鲁斯是被人诱杀的,而这人冒充了你。”

福斯特被吓得目瞪口呆,就像凯文给了他一巴掌。“我?”他大叫起来。

凯文看了一眼他做的笔记,本子里记录了他来见福斯特之前和卡罗尔的谈话。“克鲁斯收到一封用有学校抬头的便笺纸写的信,寄信人是你,邀请他为学校举办的筹款活动处理安保事宜,”凯文把电话号码给福斯特看,“这是学校的电话号码吗?”

福斯特摇着说:“不是,肯定不是,我不认得这个号码。”

“我们打过去,得到的是自动回复,但自动答录的内容说电话号码属于哈里斯顿高中。根据克鲁斯的遗孀所说,她的丈夫留言后,一个自称是你的人回了他的电话。”

福斯特焦虑又急躁地说:“不是我,完全搞错了。我跟这件事一点关系都没有!”

“请别激动,我们还没有把你当作嫌疑犯。我们认为有人假冒你,但是我需要例行询问你几个问题。”凯文几乎都想扶住福斯特的膝盖,让它们停止颤抖。

福斯特咬住双唇,慢慢平静下来。“哦,很抱歉。被告知被牵扯进谋杀案中,的确让人震惊。”

“我能理解。信上说筹款活动被安排在潘纳尔城堡。”

“不,这简直太疯狂了。我不认识潘纳尔勋爵,也不知道谁认识他。我是说,在潘纳尔城堡举办筹款活动的确不错,但是不可能。我们从来没有提起过这事,更别说做什么计划了。”

凯文继续说:“据克鲁斯夫人所说,那个自称是你的人叫她的丈夫与活动的组织者,一个叫杰德·安德鲁斯的人保持联系。你是否曾跟此人共事过?”

福斯特重重地吐了一口气,说:“没有,我这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凯文仔细观察福斯特,看不出任何表明他在撒谎的迹象。“我需要你查一下学校的档案。”凯文说。

福斯特点点头,他的喉结上下跳动着。“我们已经使用电脑好几年了,那些老的档案还在纸质文件上。我会找学校的秘书,她知道放在哪里了。我们查到任何跟这个人有关的线索,一定通知你们。”

“谢谢,越快越好,真的!我们可能还会回来找学校里的老员工了解情况,”凯文边说边站起来,“还有一件事:昨天午饭时间,你在哪里?下午一点左右。”

“我?”看不出福斯特是生气还是心烦。

“对,就是你!”

“我和一群朋友在兰开夏郡的马丁梅尔观鸟,”他庄重地站着说,“我们差不多中午时到,一直待到日落。我可以提供和同去的朋友的名单。”

凯文递过去一张印有自己邮箱地址的名片。“麻烦你把名单发到这个邮箱里,我等着你的来信,”他最后又流连地望了一眼球场,转身走了,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光明正大地让老师如此痛苦,这可不是常有的机会。福斯特真的很可怜,他知道,但是他真的很享受这个过程,好像给十六岁时的自己报了个小仇。

胜利酒吧最早是船员们出航回来后聚在一起喝酒的地方,那时候英国北部的货船跨过奔宁山脉,来回运输矿产和羊毛。胜利酒吧就坐落在运河的后方,靠近盆地,是三条水路汇聚的地方。酒吧初建时,庙区还只是这个地方的书面名字而已。而现在,酒吧外不再有寻草吃的动物出现。周日早上,人们像羊群一样聚集在这里,用蒜末烤面包和百吉饼、鸡蛋和烟熏三文鱼填饱他们空空荡荡的胃。

她们走进酒吧,克里斯审视着形形色色的客人。她用肩膀顶了顶宝拉,说:“这才有点意思嘛,乔丹应该经常派我们到这样的地方干活。亲爱的,我们超适合待在这儿。我一定要在某个周日带希妮德到这儿来,提醒一下她初恋的感觉是怎样的。”

宝拉说:“恋爱对我来说,就像是前世的经历。”

“你应该多出去走走。”克里斯领着宝拉,经过站在桌边等位的酒徒。

“我每次一宿没睡后,最想做的事情就是睡觉,而这份工作正好适合。”宝拉说。

她们进了门,里面几乎挤满人。石头地面和不高的天花板,使这里显得更吵。“说到这儿,你最近睡得怎样呢?”克里斯大声喊着问宝拉。

“好些了。”宝拉简略地说,然后低头看装在包里的杰克·安德鲁的照片。

“很高兴听到你这么说。”克里斯转过来,用手肘顶了宝拉一下。“无论如何,亲爱的,我认为你做得太好了!”

她们来到吧台,这里有三个男服务员和一个女服务员正在努力地传酒和传菜。克里斯对其中一个服务员出示证件,那个人大声道:“你们在开玩笑吧!请一个小时以后我们忙完了再来吧。”

正常情况下,克里斯不完成工作誓不罢休的激情会驱使她立即与那个服务员争辩一番。但是今天窗外阳光明媚,在过去的二十四小时里,她俩见了太多不开心的事情。那么多的逝者提醒克里斯,抓住美好时光,停下来闻闻鸟语花香非常重要。所以她决定不去计较,笑着说:“如果是这样,请给我们来二品脱大杯啤酒。”

她们端着饮料,找了一个正对着运河的靠墙位置,与阳光为伴,坐了下来,讨论着毒药和炸弹。人群渐渐稀疏,人们喝完酒后,低着头趴在桌子上晒太阳。“我们如果上了电视,一定是因为我们中有洞察力超强的人,将所有的案子都解决掉了。”克里斯说,平静地盯着运河,河上有一条涂着亮漆的假日租赁小船,正从三个盆地水闸的第一个中穿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