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日(第4/11页)

多萝西看起来很痛苦,似乎不喜欢丈夫的死不是纯粹意外事件这个看法。“我希望不管是谁干的,你们能将他绳之于法,乔丹总督察,我会配合你们。”

“我明白,汤姆案是我们最优先处理的事情。”

多萝西从座位上跳起来,鄙视地俯视卡罗尔。“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吗?维多利亚体育场死了三十五个人?”

卡罗尔放下咖啡杯,直视多萝西的双眼。“那个案子已经由反恐联盟接手,他们说了算。我们现在正全力调查汤姆案,而且我得告诉你,我们调查谋杀案的能力无人能比。”

多萝西慢慢平静下来。她在人生四十年中,最好的时光都是与汤姆在一起,汤姆对她的影响太大了。“你们绝不敢让爆炸事件影响对汤姆案子的调查,汤姆给了约翰·尼布莱登许多。”她说的话明确表明她对卡罗尔和布莱登的看法。

卡罗尔告诫自己,她正在同一个极度悲伤的寡妇打交道,现在不是争论汤姆·克鲁斯警察当得如何的时候。“我希望你能告诉我,汤姆昨天都做了些什么。”卡罗尔问。

多萝西站起来。“我知道你们想问这个,我已经准备好了。你等一下,我马上回来。”她急忙冲出房间。卡罗尔不禁想,如果要给汤姆·克鲁斯拍个传记片,一定要找帕特里夏·劳特利奇演他的妻子。

多萝西拿着一张纸回来,将纸递给卡罗尔,然后又倒了一些咖啡。卡罗尔读到,那封信是哈里斯顿高中的校长写的,校长在信中邀请汤姆·克鲁斯担任一个筹款活动的安全顾问。克鲁斯在信纸的最下面记了一个名字:杰德·安德鲁斯,旁边有个手机号码和酒店名。在这下面,同样的笔迹但是不同的笔写着周六,庙区一家酒吧名,及时间:下午一点。

“你认识杰德·安德鲁斯吗?”卡罗尔问。

“他是筹款活动的组织者。汤姆说筹款活动大概会在潘纳尔城堡举行。汤姆和杰德几周前在马尔廷斯后面奢华的法式餐厅里一起吃过午餐。他们昨天打算在胜利酒吧见面后去杰德的公寓吃午饭。你认为就是在这时候出了事?”多萝西问,“杰德死了吗?或者你们正在调查他?”

“这是我第一次听说这个名字,你知道他家的地址吗?”

多萝西摇摇头。“听汤姆说,他们之所以在胜利酒吧碰头,是因为杰德的公寓很不好找。他告诉汤姆他们在酒吧碰头,然后再去他的公寓。”

卡罗尔努力不让自己表现出失望。这个案子充满曲折,他们每次刚得到一个线索,就又没了头绪。“汤姆在其他时候提到过杰德·安德鲁斯吗?”

多萝西想了一会儿,用一种奇怪的手势抚摸着下巴,卡罗尔的头脑中出现一个男人爱抚自己胡须的画面。最后,多萝西摇了摇头。“汤姆说过,他知道杰德的职务,仅此而已。就是那时出事的吗?”

“我们还不知道呢。汤姆见杰德之前,还见过谁呢?”

多萝西摇摇头。“他没有时间见谁,他叫的出租车十二点半到,时间刚好够他赶到庙区。”

卡罗尔觉得这是事实。“汤姆收到过任何威胁吗?他有没有说过他有什么仇人?”

“他没有说过什么特别的话。”多萝西又开始抚摸下巴。“就像我说的,做这事的人找的时机和地点都让汤姆防不胜防。汤姆知道自己不能去本地的一些地方,他在这些地方抓了很多人。但是他从来没有生活在恐惧之中,乔丹总督察,”多萝西再度哽咽,“他活得很充实,船,高尔夫,花园……”她停下来,手捂住胸口,闭着眼睛。她稳定好自己的情绪后,将身体靠向卡罗尔,距离近得卡罗尔可以看清她脸上的每一道皱纹。“不管是谁干的,你们一定要抓住他,一定要把他关起来!”

托尼回到家里后,觉得有点怪怪的。难怪人们常说习惯成自然。托尼才离开一个星期,就感到自己的自理能力已经退步了。他领着桑贾尔走进客厅,立刻倾倒在安乐椅里。“不好意思,”他说,“你瞧,我这条件真没有办法好好招待你。我一周都不在家,今天才回来。家里应该没有牛奶,不过你如果想要喝红茶或者咖啡,敬请自便。冰箱里好像还有碳酸饮料。”

“是谁把你弄成这样的?”这是他们离开瓦勒大街后,桑贾尔第一次开口说话。桑贾尔在出租车上没有说过一句话,托尼对此感激不尽。托尼再也受不了需要消耗体力的活动,在出租车上的二十分钟里,他恢复了一点体力。

“我想准确地说应该是一个发疯的斧头男!”托尼回答到,“这是发生在布拉德菲尔德沼泽精神病院的故事,主角是我们的一位病人。有一天,他从自己的房间跑出来,弄了一把消防斧在手上。”

桑贾尔指着他说:“你就是救了护士的那个家伙!?你都上新闻了哎!”

“是吗?”

“本地新闻报道了。而且他们放了你的照片。你干得好!”

托尼摆弄着椅子的扶手,不安地说:“我做得不够好,还是有些人死了。”

“是啊,我知道那是种什么感觉。”

“太悲伤了,不是吗?”

桑贾尔看着火炉叹息。“我的父母伤心透了,”他说,“他们到现在都不能接受他们的儿子死了,不能接受他害死了那些人。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我是说,我是他的弟弟,一样的基因,一样的教养。我简直不敢想,何况是他们!他们的生活已经被毁了,而且他们还失去了一个儿子。”桑贾尔强忍悲痛。

“我为此感到非常难过。”

桑贾尔怀疑地看着托尼。“你有什么好难过的?我的哥哥是凶手,不是吗?我们活该遭受这样的待遇!我们活该在警局里过夜,活该被一遍一遍地抄家!”

痛苦而愤怒。托尼在工作中不会让自己产生同情和想象。他应该尽最大的努力,避免陷入桑贾尔的糟糕情绪中。“不,你们不应该受到这样的对待。我为你们受到的伤害感到难过,我为你父母正在经历的事感到很伤心。”托尼真诚地说。

桑贾尔将头转向一边。“谢谢你!好了,我在这儿,关于我哥哥,你有什么想要知道的?”

“你想告诉我什么?”

“我想告诉你真实的他是什么样。没有人愿意知道我哥哥尤瑟夫是个什么样的人。首先,你得知道我爱我的哥哥。但是现在,我不能去爱一个恐怖分子!我恨恐怖分子,所以我也要恨尤瑟夫!可他不是那么极端,他几乎都不能算是我们这个民族的人。我爸爸很虔诚。他经常被我和尤瑟夫惹怒,因为我们看起来不像这个民族的人。我们俩常常找借口不去寺里。从小到大,我们经常逃学。但是事情就是这样,”桑贾尔继续说,大概已经定了托尼的问题,“就算我们虔诚,也不会去听激进分子的宣讲。我们没有参与过那种关起门来举行的秘密集会,学习如何将人炸飞!”桑贾尔突然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