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四(第3/8页)

“钉钉?”卡罗尔感到古板的自己和冰蝶相差甚远。

“你知道,用人造阴茎来玩弄你的男朋友,就叫钉钉。”

“我从没听说过这个词。”

“在北方很盛行。”冰蝶说,语气明显是在逗她玩。卡罗尔无望地感到自己土得掉渣。

“我的前任,在罗比之前的那个男人,真的喜欢。我仍然有全套的设备。我尝试让罗比喜欢这些,但是老实说,他就像我在建议他去找流浪狗一样吃惊。我们做爱的时候,他都不愿意我放一根手指在他的屁股里。”

“我们在他床头柜的抽屉里发现一个肛门栓。”卡罗尔平静地说。

对方沉默了几秒。“那可能是我的,”冰蝶说,“没关系,我不打算要回来。”

“好的,”卡罗尔说,“感谢你对我如此坦白。”

“没问题。那么你还想知道什么隐私?”冰蝶苦涩地笑了笑。“不好意思,我说过我比较轻率。你为什么想知道罗比在床上的喜好?”

“很抱歉,我不能告诉你调查的细节,”卡罗尔说,她想给冰蝶些什么作为回报,“我们正在追查一些线索。但是老实讲,进展很慢。”

“时间不是问题,总督察,”冰蝶说,从没有像现在这么严肃过,“关键是要抓住那个作恶的混蛋。”

伊姆兰再一次打开又关上他房间里的抽屉。已经第五次了,尤瑟夫猜想。“伙计,你已经准备好了,”他说,“你已经检查过无数次了。”

“你说起来容易,我可不想到了机场后才脑子一炸,想起忘记带iPod。或者到了伊比沙岛,才发现我最爱的耐克鞋还留在床下,知道我的意思吗?”伊姆兰跳到地面上,用胳膊在床下扫荡。

“你如果不抓紧时间,根本就到不了机场,”尤瑟夫说,“那是辆旧沃克斯豪尔,不是蝙蝠侠的战车。”

“而你也不是杰里米·克拉克森,表哥。”伊姆兰站起来。“好吧,我整理好了。”他拉上手提旅行箱的拉链,看起来仍然有一点不确定。最后他拍拍口袋。“护照,钱,票,我们走吧。”

尤瑟夫跟着伊姆兰下楼,耐心地等他跟妈妈说再见。任何人都会以为他可能要去南极洲艰苦跋涉三个月,而不是去伊比沙岛免费待上三个晚上。他们终于走出房间。伊姆兰将车钥匙丢给尤瑟夫。“你最好在我还在场时习惯它,”他说,“离合器有时候有点紧,知道我的意思吗?”

尤瑟夫并不关心离合器,他关心的是即将拥有一辆印有“A1电车”标记的汽车。“无所谓。”他喃喃地说,然后发动车。音响爆发出虎啸般的鼓点和贝斯混合的音乐,巨大的声响吓得尤瑟夫往后一退。他伸手够着音量控制钮,把声音调低。“够了,伊姆兰,”他抱怨,“我的耳朵。”

“不好意思,兄弟,他们苏格兰人真会演奏啊。”伊姆兰轻轻地击打他的肩膀一下。“兄弟,我要在伊比沙岛听到巨好的音乐了,我真开心。”

“是的,太酷了,我的意思是,我从来都不喜欢泡吧。”尤瑟夫说。他想到如果使用商用汽车,计划会变得更容易一些时,就想到表弟伊姆兰。问题变成怎么样将伊姆兰和他的车分开两三天而又不被他怀疑。他们谈过好几次,试图找到可行的计划,然后尤瑟夫脑中就有主意了。客户有时会为供应商提供免费的东西,权当鼓励忠诚度。不管是尤瑟夫还是桑贾尔,都不是很喜欢泡吧,但是伊姆兰喜欢整晚跳舞。尤瑟夫说自己可以在伊比沙岛夜总会度三天假,他为表示友好,把假期让给伊姆兰。这样伊姆兰去了伊比沙岛,而尤瑟夫可以用这辆车。计划完美得就像一场梦。伊姆兰高兴得甚至没有去想为什么他们去机场不用尤瑟夫的车而要用他的车。“你别客气,兄弟。”尤瑟夫此刻意味深长地说。

“是的,但我的意思是,你可以把它卖出去,换成现金。”伊姆兰用拇指搓一下其他几根手指。

“嘿,你是家人,”尤瑟夫半耸起一边肩膀,“我们应该为彼此着想。”他一时感到有点内疚,自己计划中的事会直接捣入家族的心脏。事情很快就会像万花筒一样,制造出一幅与此刻完全不同的画面。他认为很快就不会再有任何亲戚会在任何时候表扬他的家族精神。

“是的,大家都这么说,但是涉及金钱时又是另外一回事了,”伊姆兰讽刺地说,“所以是的,我完全被你感动了,表哥。”

“是的,好了,你在那里好好玩。”

“我会很爽的,”伊姆兰的手指偷偷伸向音量按钮,“只一点点,好不?”

尤瑟夫点头。“当然。”音乐顿时响彻车中。音量很低,他也能感受到贝斯的声音在骨头中回响。他和伊姆兰只相差两岁,但是他感到表弟还是个孩子。他不久之前也是这个样子,但是现在已经变了。他身上发生了让他成长的事情,他已经有责任需要承担。现在,他看着伊姆兰,感到他们就像两个不同时代的人,甚至是在不同的星球。他感到惊奇的是,你对这个世界的理解改变后,会质疑生活中被视作理所当然的事情。最近,尤瑟夫开始明白世界运行的真正方式,他之前信仰的大多数事情都变成了谬论。

“我唯一感到难过的就是会错过周六的比赛,不是吗?跟罗比道别是个大事。拉杰会去吗?”

尤瑟夫点头。“节哀顺变,伙计。你这架势好像死的是我或者桑贾尔,而不只是一个足球运动员。”

伊姆兰在座位上翘起屁股。“咳,你这是歪理邪说,表哥。罗比不只是个足球运动员,”他用手指在空中画出引号,叹气说,“他是足球运动员,是我们家乡的足球英雄,我们热爱罗比,我告诉你,我热爱他。所以你告诉拉杰,代我向罗比说再见。”

尤瑟夫翻了个白眼,这个世界疯了吗?因罗比·毕晓普产生歇斯底里的悲伤,却不将一丝同情转向伊拉克、巴勒斯坦和阿富汗每天发生的死亡。

伊姆兰消停了,用手指敲着斜纹裤子的大腿部分,耐克鞋点击着塑料脚垫。他们就这样一路到达曼彻斯特机场。尤瑟夫在一号航站楼外面的停车区域停下来,在伊姆兰抓过包出去时并未关掉引擎。他将头伸到门外。“嗨起来,尤瑟夫,周一再见。”

尤瑟夫笑了,他不会在周一见到伊姆兰,但是他没有必要告诉伊姆兰这些。

托尼从美梦中醒来。这次他是真正因疲劳入眠,而不是因药物作用。可他没想到起个床会花费那么多能量。他扶着助行架移动到三米开外的浴室,小便之后再回到床上。他重新躺回到枕头上时,觉得自己似乎翻过了一座小山。理疗专家一定会为他的进步而高兴,他自己已经高兴地发狂了。理疗专家说他明天就可以用拐杖。兴奋点对他来说实在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