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别有用心的人

等权钝走出去有一段距离,包世发摸出手机开始拨号,通了后,他对着手机神秘兮兮地说:奎哥,这里头还真的有事情,权钝回来了……

权钝没想到会在不经意间从父亲嘴里掏出这么重要的一条信息,内心顿时就兴奋起来,他有些按捺不住地说:“我这就上我干爹那儿去。”

权正梁却朝他说道:“你这阵子去找你干爹干啥子?也不晓得避嫌!我七点过的样子还到他那儿去看了下的,门是从里头别起的,还上了顶门杠。估计晓得惹事了,躲在屋头不敢出门了。你这阵子去喊门,不要把他吓出个三长两短来。”

权钝觉得权正梁说得也有点儿道理,就说:“那行,我明天再去干爹那儿找他。”

权正梁却朝权钝叮嘱道:“我今天跟你说的林知妹儿长有尾巴的事情,你不要对另外的人说起。死了那么多年的人,把这个事情给人家说出去了,是对人家不敬,晓得不?”

权钝说了声晓得,母亲王玉秀在楼下喊他下去吃饭了。

吃过饭刚进到房间里准备打开电脑浏览一下网页,权钝就接到了上司的电话。权钝原本以为是要叫他回去的,上司却说让他就在上河坝蹲坑。权钝不解,说:“这事不是不让报道吗?其他新闻媒体的记者都撤了。”

上司却在电话里说:“你猪脑子啊?不让报道并不等于不让调查。你连这点儿嗅觉都没有,还做啥新闻报道?就在那儿蹲着,随时给我报告进展。凭我的直觉,你那儿多半要出大活儿。”

权钝求之不得:“好咧!”

挂了顶头上司的电话,权钝莫名其妙地有些兴奋。他这才又想起王传子下午给他提到的那个武教授,于是他开始给圈子里的同行挨个儿打电话,搜索一个姓武的教授的信息,最后终于落实到了“武天权”这个名字上。

权钝在电脑上输入“武天权”这三个关键字,电脑里搜索出的关于武天权教授的资料和信息却显得很简单,除了一张正面的免冠照,就是短短的几十个字的简介:美国哈佛大学东亚系博士,田野考古学家,古人类研究专家,著有《历史的边缘记忆与族群的认同》……

武天权古人类研究专家的头衔和他写的那本书引起了权钝的兴趣,他联想起父亲权正梁刚才给他讲的上吊女知青林知妹儿屁股上长有尾巴的事件,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奇怪而又颇为可笑的念头:莫非地球上真的有长着尾巴的阿凡达?莫非武天权教授就是冲着“阿凡达”来的?

当这个念头从他的脑子里一闪而过的时候,连他自己都觉得有点儿幼稚。于是,这个念头很快就在他的脑子里被淡化掉了,索性也没有再去关注更多的关于武天权教授的信息。

第二天一觉醒来,天气出奇的好,权钝在阳台上伸着懒腰的时候,母亲王玉秀已经在楼下叫他下去吃饭了。

吃饭的时候看见父亲权正梁不在,权钝就问:“爸呢?”

王玉秀说:“一早就出门了,也没说上哪儿,我也懒得问。”

权钝也没多问,埋头稀里呼噜地吃饭。王玉秀问他回不回单位上班,权钝说暂时不回单位了,估计得在家里待上一阵子。王玉秀颇为担心地问:“为啥子要在家里待上一阵子,是不是在单位表现不好被开除了?”

权钝却说:“你儿子是会被开除的那种人吗?我是要在家里当一段时间的卧底。”

“卧底?特务?”王玉秀被权钝这句没头没脑的话搞得一头雾水。

“对,你儿子现在就是一个特务。”权钝颇为得意地说。

王玉秀在权钝的脑袋上敲了一筷子,说道:“一天到晚还跟小娃娃一样,说话做事高一脚矮一脚的。你姐今天多半也耍假,我一会儿跟你姐打个电话,顺带你也回来了,让她一家子过来吃顿饭。你说,我跟你爸辛辛苦苦把你们带大,嫁的嫁,走的走,以后说不定你娶了老婆,也跟着老婆住丈母娘那边,就剩我们守着这一栋破房子,有啥子意思……”

权钝见王玉秀又开始在他面前絮絮叨叨地诉苦,立马起身并打住王玉秀的话说:“行了,妈,你不要又开始唱了哈!我一会儿给姐打电话。如果你真的嫌日子过得清静了,我下半年就给你带一个媳妇回来,明年就给你抱一个孙子回来,这样子总要得了嘛?”

王玉秀知道权钝是在忽悠她,责骂道:“就晓得说瞎话来哄你老娘。”脸上却洋溢着满满的幸福。

王玉秀是很享受被儿子权钝忽悠的。

权钝刚要出门,权正梁却从外边回来了。权钝朝权正梁说:“爸,赶紧吃早饭了,一会儿都凉了。”

权正梁却说:“吃啥子早饭?我还得马上到镇上的派出所去打听一下事情。”

“你上派出所打听啥子事情?”

“你干爹不见了。我刚才上他的四合院去看了,大门上了锁,只有‘管事’在里头呜呜地像哭一样地叫唤。”

“那你也不用上派出所去打听啊!会不会是干爹有啥子事情出去一下?”

“不会,他平常出去都会把‘管事’带上的。说不定昨晚上你干爹就遭派出所的人带走了。原先我就喊他买一个手机,有啥子重要的事情在手机里招呼起来也方便些,可是这个人就是舍不得钱。要是现在他有个手机,在手机里头跟我们说一下他在哪儿,我也用不着东猜西猜了噻,真的是……现在手机又那么便宜。这下好,遇上事情了,我们晓都不晓得。唉,要不是你爷爷临走的时候一再嘱咐我,要我照看一下你干爹,老子才懒球得管他的事情呢!”权正梁骂骂咧咧地抱怨道。

一旁的王玉秀说:“你就晓得抱怨,还是赶紧刨两口饭,吃了去派出所打听一下。真要是遭派出所逮进去了,看能不能想点儿办法把他保出来。一个孤人,又是残废,胆子还小,被吓出个好歹来,哪个的事情?权老二是拜继给他的干儿子,要是真的吓出啥子毛病了,最后还不是落到权老二去照看他?我原先就不答应把权老二拜继给他,你爸就是犟得很,不听……现在我还在外边听到一些不好听的闲话……”

“啥子闲话?”权钝问。

“说我们把你拜继给你的干爹,是早就看好了你干爹的那个四合院子。以后你干爹一走,那个四合院子就是你权老二的。听到这些闲话,我心头就不安逸。哪个稀奇他那个四合院子嘛?”

权钝见母亲王玉秀嘟嘟囔囔地抱怨,笑道:“妈,外边有这些闲话也是再正常不过的。我要是外人,我也会这样子想的。你晓不晓得现在干爹那个四合院要是放在北京要值好多钱?”

“多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