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蓝鸽之章 规则,就是用来打破的(第2/5页)

“关美剧什么事啊?”听得我我一头雾水,他的手机这时响起来。

“喂,余叔叔?对,我是司徒南,嗯,是……这么说,已经有结果了?好,那我们立刻就赶过去。”原来他这半天故作悠闲是一直在等这通电话。

我还没有来得及问他发生了什么事,就被他一把拉起来。

“干吗去?”

“去看骨头。”

“啊?”一个巨大的问号从我脑中升起,“什么骨头?”

“师傅,去抚顺街,去不去?”司徒南趴在出租车的车窗上对司机说。

“我们不是去法医司法鉴定所吗?”

“谁告诉你要去那儿。”

“不去那儿!那我们去哪儿?”

“废话那么多,跟我走就对了。”我只好闭上嘴,坐进出租车后排等着看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这,这,这怎么行?你怎么把受害人的尸骨搬到这儿来了?”我拉着司徒南的衣角小声嘀咕着,“这可是严重违反规定的,被局长知道了可就惨了。”

“鉴定所的动作实在是龟速,我等不了,局长那儿有我顶着,你怕什么?规定就是用来打破的。”

余思远医生端着一个玻璃器皿在我们面前走过去,我尴尬地挤出一个笑容。他曾是一位在业内颇具名望的法医,已经退休,几年前被返聘回这所大学做研究生导师,我知道他和司徒南的父亲私交不错,也知道他对处理遗骸的工作很在行,可就算他是专家,司徒南这家伙也不能随随便便把那东西拿出鉴定所啊。我僵硬地站着,一想到这件事可能出现的后果后背就直冒冷汗。就算我了解司徒南是个急性子,但这样对待受害人遗骸的刑警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放心吧,我只是偷了一小部分,”司徒南偏着头对我比划着手指,看他比给我的尺寸明明是一截拇指的长度,而等我把视线从他的手上移到余老师的玻璃容器中,发现那里分明泡着受害人的整颗颅骨,我倒抽一口冷气:“好大的‘一小部分’!”说罢,赶紧向着西方双手合十拜了拜。

“我说你在干吗?”司徒南鄙视地斜睨了我一眼。

“祈祷。”

“可你那是拜佛的手势。”

“你没听过有本书叫《左手基督,右手如来》吗?”

他用手握成拳头假装咳嗽了两声,其实是为了掩饰自己翘起的嘴角。

“从死者的头发里,提取到了‘山埃’的成分。”余老师把打印出来的分析数据递给我俩一人一份,见我一脸茫然的样子,又补充道,“也就是氰化钾。”

“氰化钾?那不就是剧毒。”我捧着那些天书一样的化学成分分析数据,脱口而出。

他指着我说:“对!你说的没错,假如死者是被人谋杀的,那我现在就可以给出结论,她是死于氰化钾中毒。”

“可氰化钾是管制化学物品,就算是很小的剂量都要通过层层的审查才能取得。”司徒南质疑道。

余老师笑了一下:“这就是化学的奇妙了,你们来看。”我们跟着他走到白板前面,看着他拿起笔在上面飞快地写着一串我看不懂的化学分子式,“氰化钾的分子式是KCN,工业制备KCN的方法是用碳酸钾或草木灰加氨水和碳混合后加热。死者吞服KCN后,氰化物进入人体析出氰离子,与细胞线粒体内氧化型细胞色素氧化酶的三价铁结合,阻止氧化酶中的三价铁还原,妨碍细胞正常呼吸,组织细胞不能利用氧,造成组织缺氧,导致机体陷入内窒息状态。简单地说,就是与血红蛋白结合起到致死的作用,因此,这种方法也被用于安乐死。”

“安乐死?”

“对,由于大剂量KCN致死速度快,这样就可以减少中毒者的痛苦时间。但有一点是需要指出的,虽然KCN看似很容易制作,在不具备实验室条件和专业技能的情况下是很难完成这一系列操作的。”他指着刚才写下的分子式说,“因为我这里提到的‘加热’并不是普通的加热,这种加热是需要在高温和高压的条件下进行的。况且,如果实验器材不具备密闭条件的话,加热后首先得到的氢氰酸HCN很可能会发生泄漏,给实验者本身造成危险。”

“假设凶手碰巧是一个药剂师的话,那可就容易多了。”司徒南的眼睛眨了眨,我马上领会了他的意思。

谢过余老师之后,我们离开了他的研究室。

“你不打算先把它送回去?”我指指司徒南手上抱着的箱子,里面套着一个玻璃容器,容器里面……算了算了,我还是不说了。

“这大白天的哪行,先拿回办公室,等晚上再偷偷放回去。”

“这么长时间,被发现了怎么办?”我眉心都拧成了疙瘩。

“放心,不会发现的。”司徒南冲我摆着手,笑得颇为得意,“我从余老师这儿,找了一个替代品,放在原来那儿充数。”

“你狸猫换太子啊!”呃……好像这么说着实有些不妥。

司徒南笑得更厉害了,边笑边伸手拦车。

一想到还要抱着这个上出租车,我额头上直冒冷汗。

“你觉得乔梓冲是因为杀了人才逃走的吗?”

回去的路上,我坐在出租车里问司徒南。

“就是这一点我想不通。”

“想不通什么?”

“人是十年前被杀的吧,那为什么乔梓冲在过了这么多年之后才离家出走,难道他能算准尸体被发现的时间吗?还是有别的原因?”

“说不定是因为死者的尸体一直埋在他家院子里,他受不了一天一天经受这种提心吊胆的折磨,所以就逃走了。人做了坏事之后,不是会承受不了良心上的谴责吗?于是就不停地做善事,你看他去参加国际救援队,或许就是因为做了坏事。”

“谋杀的动机是什么?不可能到现在一点线索都没有啊。”

“是啊。”我摸着下巴自言自语着,“又不能仅凭一份不被局里承认的报告,就断定乔梓冲是凶手。最麻烦的是,现在连他的人影都找不到。该查的不该查的我们都查过了,还能漏掉什么呢?总不能把这颗头摆到局长面前,说这上面有氰化钾,我现在证明给你看!”我这才注意到自己说话的声音太大了,出租车司机先是从后视镜里瞥了我一眼,马上又把视线停留在司徒南手里抱着的纸箱上,我真担心他会突然问我们里面装着什么,好在他什么也没说。下车的时候,我才算松了一口气。

司徒南抱着箱子一边往前走一边说着:“这份报告虽然不能作为证据证明谁是凶手,但至少可以把它作为侦查的方向。”

他的话音刚落,我就看见一个高大的背影在警局一楼楼梯口晃来晃去,“哎呀!不好!”我拉着司徒南闪到立在门口的告示牌后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