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发现了新线索

群山苍苍,夜幕降临。社员们在田野里忙碌一天,都络绎地回家吃晚饭了。

总支书记梁守正虽然一天一夜没有合眼,但是下午还是坚持下田参加生产了。他从田里回来,吃过晚饭,坐在门前树下乘凉。

他的女儿梁桂芳凑到他的眼前,小声小气地问道:“爸爸,‘宋结巴’怎么自杀啦?”

“你怎么知道他是自杀的?”

“人家都那么说嘛。”

“又是李文彬说的吧?”

“爸爸,你看你……”梁桂芳小嘴一噘,羞羞答答地说,“大家都是那么说嘛。”

染守正看见女儿有些不好意思,才笑眯眯地说:“是呀,是自杀啦!他活的不耐烦了,就想死呗。”

当他们父女俩正在闲谈的时候,老社员万昌寿来找梁守正,说有件事情要谈一谈。

梁守正把万昌寿领到屋里。问他什么事,万昌寿压低了声音说:“有件事情,我想了半天想不通,才来找你谈谈。”

“好哇!你讲吧!”

万昌寿用手摸了一下小黑胡,说:“支书!你不是叫我们提高警惕吗!我有件事情觉得奇怪。”于是,万昌寿就讲了这样一件事:

前天晚间,大约是半夜十二点钟左右,万昌寿的老婆肚子痛得要死,哭天叫地的乱滚。弄得他实在没办法,就去请中医“杨麻子”。可是当他到杨麻子家里的时候,门上了锁,人不在家。当时急得他心里象油熬似的焦急。等了好久没办法,他就想回家去;可是还没走上半里路,对面来了一个人,他用电筒一照,那个人霍地骨碌一下钻到路旁边草堆里去了,把万昌寿吓了一跳。万昌寿拿手电筒再一照,才看清楚原来正是“杨麻子”。当时万昌寿是又惊双喜。急忙叫着:“唉呀!杨医生,我可找到你啦!我老婆的肚子痛得要死,快请你去看看吧!”

“杨麻子”的名字叫杨清。是当地的中医。因为他长得满脸大麻子,所以别人给他取个绰号叫“杨麻子”。

杨麻子听万昌寿请他去看病,他这才急急忙忙从草堆里爬起来似笑非笑地说:“唉呀!你可把我吓死啦!三更半夜的你也不先吱一声,我以为是坏人呢!”杨麻子一边说着一边笑嘻嘻地跟着万昌寿看病去了……

万昌寿把这件事情告诉梁守正以后,紧皱眉头,慢吞吞地说:“你说这不是怪事吗?杨麻子为什么三更半夜不睡觉呢?为什么看到人,象兔子似的吓得乱躲呢?平常这个人不这样啊!?……”万昌寿用手摸着胡子,边想边说道:“昨天我听说,‘宋结巴’在前天晚上死啦;我的心就纳闷:宋结巴是前晚死的,杨麻子也是前晚从供销社那方面回来的,看到别人又那么惊慌,这里边会不会有什么事呢?”万昌寿以疑虑的眼光看了看梁守正,然后又说:“唉!也许是我这个老脑筋胡思乱想。梁书记,就是这么一回事,我告诉你,是不是有什么问题,那我可不敢担保了。”

“万大叔!你反映这个情况很重要。”梁守正严肃而和蔼地说,“我们当然不应该乱怀疑人。但是,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我们可以调查调查。希望你不要对别人讲这件事。要是真有问题讲出去不好;如果没什么问题,讲出去就更不好。

第二天早晨,太阳刚出东山,李局长、梁守正和李安平就顺着崎岖蜿蜒的山路,走向区政府去。他们准备找县委书记李振吉去汇报一下案情,顺便研究一下这个案件的侦察工作。

李局长等人,刚刚走到区政府门前,就碰见一个中等身材的男人,看样子有三十多岁,蹲在地上正在刷牙呢,一看就知道是才起床的。这个人看见李局长几个人来了,就急忙站起来,转过他那健康的身躯,用左手撩了一下分散在他额前的短发,右手还拿着牙刷在口里“咔哧、咔哧”地刷着,刷得顺嘴冒白沫。

李局长仔细一看,那个刷牙的人原来是公安处的侦察科科长赵勇。他就高兴地喊道:“唉呀!我的老兄,你是什么时候,人不知鬼不晓的跑到这里来的?”

“噢?老李,是你呀!我们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呀!”赵勇两只大眼睛乱转,看了看李局长又看了看梁守正和李安平,然后笑嘻嘻地说:“我是昨晚十二点才到的;正想找你去,你倒来啦!”

“就是你一个人吗?”

“不,李萍同志也来啦。”

“哦!你们真是‘夫唱妇随’啊!”李局长开玩笑地说。

“我可是因公出差,不是跟他来游山玩水的。”侦察员李萍从屋里走出来,边梳着她那微烫了的头发,边笑着对李局长说。

“噢?你这个人一说就到哇I”李局长忙上前去和李萍握手。李萍是侦察科长赵勇的爱人,也是他的得力助手——一个久经锻炼的侦察员。她今年已经二十六岁,而且是两个孩子的妈妈了。但是她那消瘦的身材,穿上一套“北京蓝”的制服,脚上着一双白色的力士鞋,看起来真象个女学生。

李局长转过身来向赵勇和李萍介绍了梁守正、李安平。彼此互相握手问好后,他们就到区政府的楼上找县委书记去了。

县委书记李振吉,坐在靠南窗一把藤椅上,他一边抽着香烟,一边精神集中地看着全县农业生产情况的报告。他听见楼梯“格登格登”的响,知道有人来了。急忙放下报告材料,从椅子上站起来,移动着他那高大而健康的身体,走到门前,看见李局长等人,就很客气地让大家进屋坐下,给大家倒茶然后他向公安局李局长说:

“老李,你们怎么这样早就赶来了?案子搞得怎么样啦?”

“韩礼忠同志已经向您汇报了吧!案子还没头绪。赖狗仔是抓到了,但是他只承认偷了东西,不承认害了人。”李局长从手皮包里拿出笔记本,翻开以后,一边看着,一边将宋天武的案件的全部情况向县委书记做了汇报。汇报完了以后,态度十分严肃地说:“情况很明显,宋天武是被杀的,但是就说是赖狗仔害死的,现在还没有充分根据。”

“是的,昨天我审讯到半夜两点钟,他死也不承认害死了宋天武。”韩礼忠说。

县委书记李振吉边听着李局长的报告边看着整个案件的材料。他听完李局长的汇报,紧皱着浓黑的双眉,两只圆眼睛闪耀着深邃而锐利的光辉,缓慢地眨巴着。忽然,他转过头来向着侦察科长赵勇说:“赵科长,你是专家,你看这个案子怎么样?”

“李书记您太客气啦!”赵勇很谦虚地说,“李局长亲自到现场看过了,我同意他对这个案子的分析意见。赖狗仔盗窃了供销社的布,这一点是肯定了。但说他害死宋天武,这里边还有些问题值得研究;一、赖狗仔为了偷东西不致于害死人,如果是在偷东西时被宋天武发现了,两个人厮打起来,而赖狗仔一时失手把宋大武打死,那宋天武身上为什么连点伤痕都没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