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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得我心烦意乱,吩咐左右:“把唱歌的砍了。”

途中见到一户农舍前停着辆豪华马车,上面有绣金的梵文,应该是西番喇嘛的,一个汉族男人正在用草料喂马,抹着眼泪,口中骂骂咧咧。

我想转换一下心情,便派人去询问,得知一伙西番喇嘛正在他的家中,家中有他的老婆和女儿。由于八思巴的影响,蒙古人信仰了喇嘛教,那些西番喇嘛们享受种种特权,常常乘车出游,随处闯入人家,驱赶男人奸淫妇女,名为“打猎”。

那个男人对我说:“他们已经来过三次。”我吩咐左右:“进去抓人。”那一伙喇嘛被砍头前,曾冤屈地狂吼:“天下不太平了,连这都不许么?”我说:“不许。天下不太平了。”

我的队伍离开后,那个男人追出好远,反复叫着:“你们走了,我怎么办?”我说:“带着你的老婆和女儿,背井离乡。”

过黄河的时候,我遇到了一位乡间神医,他是一个色目人,那是我们对白种人的统称。他被叫作“也里可温”,应该来自欧洲的深部。和他沿着黄河散步时,发现他手背有着螺旋形的伤痕,宛若一个“万”字。

那是被钉子钉穿的特殊疤痕,他说,许多年以前他是一个叫“雅各达”地方的圣人,曾被钉在十字架上,七天后,他爬出了坟墓,朝着太阳的方向走去,丢掉了他过去的名字和所有的经历。

他用生硬的汉语告诉我,他以前犯了一个错误,人间只有痛苦,而他却教人去感受幸福。在黄河中有一块积沙而成的三角洲,他要去那里,当第二年河讯时,三角洲会沉入河底,他将死于自然的变化。

他传授给我一个治肝炎的咒语,当我的部队渡过黄河时,我见到他已踏上三角洲的泥泞,向我挥了挥手。这个色目人令我接触到前所未闻的概念——幸福。在部队的行进中,我思索着我的幸福,驾马闯进了一家路旁的农户。

里面有一个劳苦的农夫,我对他说:“你有女儿吗?”他疑虑地小声回答:“有,干吗?”我:“给我。”

他的女儿只有五岁,我带着这个小女孩追上部队,心里觉得颇不是滋味。她在马鞍上哭闹着要回家,我劝她:“你要再哭,就把你砍了。”

赶回杏林后,我对着刘伯温背诵色目人的咒语:“贫穷的人有福了,因为你们必得富足;卑贱的人有福了,因为你们必得尊贵;疾病的人有福了,因为你们必得解脱。”

听完我的话,刘伯温解脱了他的肝病。他大病痊愈后对我说的第一句话是:“你怎么抱着个女孩?”

我尴尬地解释这是我抢来的。他又犯了给人看相的毛病,他让我将这孩子放在床上,她顺着我的手臂滚落在床,平摊四肢,仰面朝天。刘伯温赞叹道:“女孩们多是扭捏地侧卧,而她竟然平躺,可见心胸宽广,贵不可言,我敢断定她是未来的皇后。朱兄,娶她吧。”

他的病刚好,受不了太大刺激,我就答应下来。他兴奋不已:“包在我身上,我一定把她培养得母仪天下。”又赔着小心地说:“不过你最少也得等上十年。”

我俩开始共商国是,他说元朝新任丞相脱脱,很有才干。在刘伯温的授意下,我给他写了封信,斥责了蒙古人的恶行。

不久,脱脱竟然回信,说蒙古兵骚扰百姓另有苦衷,由于他们深入外族腹地,必须让战士们烧杀淫掠,人人不敢投降,以免被杀了平民愤,所以必将越战越勇。最后写道:“我们一少数民族,霸占这么大国家……不易呀!”我和刘伯温几乎流泪。

自从给脱脱写了封信,脱脱就有了每天来信的习惯。他大小琐事无所不谈,我专门派了一个人负责给他回信,她是一位阵亡将领的妻子。脱脱写的信我们一般不看,有一次偶尔翻看,发现是一封情书。

脱脱的来信,我的秘书后来就不给我们看了。只有当脱脱一时大意,信中露了军情,她就会满面通红地前来找我,将信一扔扭身便跑。

脱脱这封来信,讲述了他击败北方红巾军的经过。在红巾军联合攻大都时,元朝皇上顺帝,举行了一个大型的消灾法会。

攻到大都城外的红巾军战士突然听到一阵巨大鸣响,那是一万支喇叭齐鸣,只见一千少女走上城墙,赤裸着大腿双臂,搭披象牙长链,犹如壁画中的天女。她们扭动腰肢,提起一足原地旋转,看得城下的红巾军战士相续摔倒,爬起后无不骂骂咧咧:“他奶奶的,太漂亮了。”

红巾军战斗情绪高涨,后备部队也急速地赶来,奔跑成一条长线,被埋伏的脱脱击溃。当脱脱身着浑是鲜血的战袍走进城中,却发现没有一个人欢迎,四处响彻着女性的呻吟。

原来当胜利的消息传来后,顺宗下令:“全民做爱,以庆胜利。”对于归来的脱脱,他说了句:“给你留了三个。你干你的,我干我的。”就钻进了卧室。

带着三个少女,脱脱回到了自己的府第。他说:“听说你们刚才在城墙上跳的舞美极了,能再给我跳一个吗?”三个少女便跳了起来,看着少女的舞姿,脱脱泪流满面,他知道自己的国家快要灭亡。

我们把脱脱的这封信广为宣传,鼓舞战士的必胜信心,结果适得其反,大多数战士对城头跳舞的女子产生向往。

我也昏昏沉沉,只想睡觉。连续许多天躺在床上,直睡得筋骨酸疼。有侍卫劝我:“您要不也找个姑娘。”找来了好多姑娘,我选了一个最健康的。她的乳房柔软鼓胀,在被褥里散发着水果的香气,令我的大脑有了一丝清爽。

恢复了智力,我从她身边坐起,大喊:“来人呀!我要行赏。”为我找姑娘的侍卫,一脸得意地跳了进来。我一指他,说:“赐死!”他一脸不解:“为什么?”我说:“要找姑娘,我自己会找。你越权了。”

他被捉出去,一刀劈死。床上的女人吓得缩成一团,我朝她招招手,说:“别怕,他是坏人,你是好东西。”

这个女人,被我昵称为“水果姑娘”。一个月后,她的脉搏有了微细的颤音,那是怀孕的迹象。她的小腹令我安宁,女人的骨盆具有魔力。

我应该娶她的——做这个决定时,我想起了一个非常好玩的事情,把这事跟她一说,她立刻笑得踢起了小腿。几年前,我抢了一个五岁的女孩,刘伯温说她是未来的皇后,非要让我娶她。

我和水果姑娘笑了一路,到了刘伯温家,见到了这个贵不可言的女孩。她刚刚长到八岁,正在院子里玩一个花球,一下摔倒,哇哇地哭了起来。水果姑娘说:“你要娶她?”我长叹一声:“刘伯温好歹是我的朋友,得给他个面子。”我俩哄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