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04 结个“风马牛不相及”的婚(第2/4页)

也没什么太具体的理由,就是觉得我主持节目都那么“油嘴滑舌”,生活中肯定也不大靠得住。

既然家里不同意,我们的恋情只好一度在“地下”展开。

每次和她约会,为了不让情报被她父母拦截,都要找一个女同事帮忙,先打电话到家里跟她接上头,我再确认时间地点。

虽然热恋中的人完全没什么自尊可言,我偶尔还是会在心中愤愤一阵:有什么了不起嘛,你女儿不过是个大学生,我都是“知名主持人”了!

在这一点上还是要感谢我老婆,金牛座,比较固执,耐力强,喜欢一条道走到黑。自从被我那句“有烟花的日子还会有你吗”成功俘虏,思想上就没再开过小差,一心只想做通父母的工作,光明正大地和我走到一起。

同时也要感谢我的岳父岳母,虽然对我的了解不够深入准确,基本还是尊重女儿的选择,不会蛮不讲理横加阻挠。时间一长,他们也就默默接受了。

接受以后,就轮到我来劲了,在老人面前时不时说点儿大实话,也不管人家能不能接受。比如,他们的闺女如何脾气不好,如何不擅家务,如何不懂换位思考……

最让我耿耿于怀的,是有一次在长沙约会。定好晚上7点,我去她家楼下的公交车站接她。那天我骑着摩托,穿着机车服,戴着头盔,风驰电掣奔她而去。远远就看见她站在那里等我,穿着花裙子,楚楚动人。

我心情一激动,就想耍个酷,玩儿个漂移吧一车身稍微一偏,只刹后轮,前轮速度保持,车头一转,整个车身就会横甩过来,停在她面前。等她坐上来,一搂腰,我再一轰油门绝尘而去,帅呆了。

漂移是我长项,以前常玩儿,从没失手,但那天不知怎么的,一个甩尾,人直接趴地上了。还好我全副武装,倒也没觉得疼,就听见周围一片哄笑声。那可是公交车站啊,人山人海!

抬眼再找方方,踪迹皆无。你倒是过来搀我一把啊!后来直到人群散得差不多了,我自己把车抉起来,她才出现,小声说:“别生气啊,我实在丢不起这个人,你好歹还有头盔遮着脸!”

“您说,就您这闺女,一般人谁受得了?”我一边回忆一边向准岳父母诉苦。

老两口实在听不下去了。自己这个独生女,又聪明又漂亮,只有我们挑你的权利,哪有你挑我们的道理?

“说我女儿这不好那不好,你干吗还非得找她呀?你找别人去呀!”岳父母发话了。

“哎,老话说得好,挑货的才是买货的呀!”我想也没想脱口而出。事实证明,这句话因为太有说服力,把老两口都镇住了。

这次谈话之后不久,时任总理朱镕基亲自致电湖南省委,夸湖南卫视做得不错,《晚间新闻》做得不错,主持得也不错。

朱总理这三个“不错”对我的人生太重要太关键了,工资也涨了,还让方方的家人对我有了全新的认识。

然后他们就发自内心地接受了我这个女婿。不但接受了,很快还打得火热,岳父高兴起来居然也喊我“锐哥”,他女儿都听不下去了,严肃抗议:“不要乱了辈分好吗!”

“姑娘你是自愿的吗?”

别人都说“七年之痒”,我和方方由于南北差异、家庭差异、性格差异、年龄差异等诸多差异,基本上一直在痒。只不过痒到第七年,实在不想再痒下去了,用现在的话说,叫“累觉不爱”。

“分手吧。”

“分就分!”

时过境迁,也想不起来这两句话是谁先说谁后说,总之,2006年,我们吵了有史以来最凶的一次,然后谈到了分手。

两边老人都惊动了。

我父母赶到长沙来了。

归在我和方方名下的新房打算卖了。

我们相互不联系了。

我一个人重返大学校园上课去了。

慢慢感到换了人间了,太阳照常升起了,心情重新明媚了……

突然有一天我们俩又碰面了。

“结婚吧。”

“结就结。”

还是不知道这两句话谁先说谁后说,总之我们经过了一段痛苦而漫长的冷战,莫名其妙决定结婚了。可能潜意识里有个想法:一结婚,各自的退路都断了,说不定相处起来能好点儿。

我的户口在长春,方方的户口在北京。权衡了一下这两个城市到长沙的距离,觉得在北京领证比较近,就去了北京。

领证之前,为了件小事,我们又吵了一架。吵完去东城区民政局,领号,填表,照相,排队。

我们到的时候已经接近中午了。其中一个窗口的工作人员是个北京大妈,一看就特实在,冲着一对来领证的小两口说:“你们俩结不成了!”那俩人吓一跳,心想我们好好的,怎么就结不成了?大妈这才说后半句“中午休息,下午再来!”把我乐得呀,憋都憋不住。

方方可还在气头上。看着人家一对对的,高高兴兴来,甜甜蜜蜜走,再想想我们俩,天天吵月月吵年年吵,谁保证结了婚就能好呢?自己还这么年轻貌美、花样年华,难道就跟定这个叫李锐的人过一辈子了吗?以前不高兴了还能闹分手,以后不是连这个“杀手锏”也没有了吗?

当然这都是方方事后讲给我听的,我估计她当时的内心戏还要丰富得多。

总之,百感交集之下,我的未婚妻竟然坐在东城区民政局排队领证的长椅上,抽抽搭搭哭了起来。

这一哭可了不得,那个实心眼的北京大妈走过来了,关切地问道:

“姑娘,你是自愿的吗?”

锐哥的世纪婚礼

领证就算自愿的吧,婚礼办得有点儿不自愿。

那天方方一回家就问我“我们台里说了,想帮咱们办婚礼,行不行?”

她当时还在湖南电视台金鹰955广播电台兼职了一个工作,在那儿有个特好的姐们儿叫辛艳,负责台里的营销。后来我才知道,这主意全是她出的。

“不用我管了是吧?好啊,太好了!”我说,“可他们图什么呀?”

“就一个条件,允许台里和电视台同步直播,现场还得植入广告。”

一听这话我傻了。不过想想,在长沙我既没亲人也没太多朋友,别人操持一场婚礼都是一帮人忙活,我要操持一场婚礼全靠自己忙活,确实太劳神。

“那……直播就直播吧。”愣了一会儿我说,“反正结婚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之后那一个月,我出门都不敢坐出租车了。只要出租车上开着收音机,甭管哪个频道,都在吆喝:“您想亲自见证锐哥的世纪婚礼吗?您想亲身体验浪漫真爱吗?只要收听某某调频,拨打某某电话,您就有机会获得世纪婚礼入场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