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明代中期的武术世界战争(1440年—1514年)(第2/5页)

与左冷禅交战后不久,任我行将教务全盘交给了新晋的光明左使东方不败,自己则专心于恢复健康和武术研习,并将珍藏的《葵花宝典》赐予东方,这被普遍视为即将传位的象征。如果任我行并不打算让东方不败继位,那么这就是他隐居期间给予东方的一个虚假承诺,以争取时间让自己痊愈。

任我行并不担心东方获得《葵花宝典》中的武术。虽然这部岳肃和蔡子峰所抄录的手稿已经成为日月教中历代相传的信物。然而由于二人理解的不同,其中有大量错讹,加之必须阉割性器官的严苛前提,很少有人能够学到其中的武学。然而东方却在任我行的传位中嗅出了不寻常的征兆,他带领亲信袭击了正在休养的任我行并将其打倒。此后任我行被东方不败秘密囚禁在杭州,对外则宣布死亡。在这场政变后,东方不败顺利继任教主(1499年—1511年在位)。这一突发事变不免引起教众的不安,出于政治稳定的需要,东方不败封任我行的独生女儿任盈盈为“神圣阿姨(Holy Aunt)”,给予她近乎公主的待遇。

在东方不败十二年的统治时期,日月教与武术世界主流势力的冲突更加激烈。东方不败野心勃勃地打算统一整个武术世界,因而不惜自我阉割,练习了《葵花宝典》。他的武术造诣突飞猛进,对各门派的武术家们大加屠戮,这为他夺得了“武术世界第一”的称号,在十六世纪的最初几年,整个武术世界都在东方不败和日月教的阴影下瑟瑟发抖:江西一位姓于的武术家被灭门,儿童也遭杀戮;济南一个小门派领导人的儿子和儿媳在新婚时被双双斩首;汉阳一位年迈的知名武术家在生日宴会上和数十名宾客一起被炸死;左冷禅的一位师弟,显赫的“十三提坦”之一,在郑州被砍去手脚和挖掉眼睛。189东方不败俨然以秦王嬴政的面目出现:他距离将主流势力彻底压倒,实现对武术世界的绝对统治这一从未有人达成过的目标也相去不远了。正如一句当时豪迈的口号所声称的:

无论是一千年,或者是一万年

永远地统治着所有江河与湖泊

反讽的是,最终是《葵花宝典》扼杀了这一趋势。这一自我阉割的武术技艺的副作用也十分明显,东方不败发现自己的性取向改变了,并且性格越来越女性化,对于征服外在世界也日益丧失兴趣。在此后多年中,他隐居在黑木崖上,将日常政务交给了受其宠爱的男子杨莲亭(?—1511年),后者几乎成为日月教实际的教主。杨莲亭的地位提升引起了许多元老的不满,他们要求东方不败罢黜此人,杨莲亭则以东方不败的名义对教中进行了大规模清洗,引起日月教的第二次危机。但内部矛盾并不等于日月教和主流势力间的内战停止,相反,为了向外转移矛盾,日月教对主流势力发起了更多次的恐怖袭击。

但我们不必过于妖魔化日月教的行为,那些被他们所杀戮的武术家本人也可能对“邪恶的”日月教分子施过同样残酷的刑罚,虽然历史对此的记载很少,但有记载的是,在1510年,嵩山派也诛灭了衡山派的刘正风家族,因为他和日月教的曲洋长老有所往来。不仅刘正风本人被杀,而且他的家人,包括许多无辜的妇孺也被屠杀,这种残暴令在座的武术家们都感到不忍。190

在16世纪初的武术内战时期,这种“正义与邪恶”之间的对立达到了完全势不两立的程度。然而也正是在此时,双方势均力敌,任何一方都无法再进一步。另外,虽然做出随时全面攻击的姿态,双方更多考虑的是自身的内在问题。对于日月教来说,维持表面的象征性进攻,就足以令杨莲亭以紧急时期的名义进行清洗和控制教务。除了清洗之外,日月教还仿造帝国的皇室建立了严苛的等级制度和繁冗仪式,在各方面都体现了东方专制主义的特色,早期的简朴风气不复存在。

东方不败和杨莲亭的残酷政策,使得教内以“神圣阿姨”任盈盈和光明右使向问天为代表的高层人士难以忍受。但他们都不具备对抗东方不败的实力,无论是武术能力还是政治合法性都相去甚远。任盈盈自从成年后就离开黑木崖,居住在洛阳,东方不败显然乐见她离开日月教的政治中心。向问天并无如此幸运,作为任我行时期留下的元老,他居于光明右使者的高位,逐渐成为杨莲亭要拔除的下一个目标。

危机中的向问天想起了被囚禁的前教主任我行,此人是唯一能够在合法性上超过东方不败的人选,并且也是一位能与之对抗的强大武术家。向问天无疑熟谙半个世纪的“夺门”政变,在1457年,同样是被废黜和囚禁的英宗皇帝得以逃出牢笼,并废黜代宗而重新登位。向问天决意在日月教重演这一历史,他开始打探任我行的下落并得知他被囚禁于杭州西湖边的一座庄园,这一行为不久后被杨莲亭发现。知道不可能再被杨莲亭容忍,在1510年春,向问天不得不从黑木崖逃亡,黑木崖方面随即宣布废黜他的一切地位。

逃亡中的向问天首先选择和他的天然盟友任盈盈会合,后者以“神圣阿姨”的地位,一直以来拥有仅次于东方不败的可观声望。但是后者已经离开了洛阳,此时因为和少林的冲突,正被少林方面羁押。不过幸运的是,在少林附近向问天遇到了任盈盈的情人,刚刚被华山派开除的青年剑术家令狐冲。令狐冲帮助向问天脱困后,二人很快结成了亲密关系,他们一同前往杭州,在当年9月成功地进行了对任我行的营救。

此后几个月,任我行和向问天一起招揽了大量教内的地方实权人物,日月教的第二中央建立了。各地主要首领都在倒向何者方面摇摆。正在这一微妙时刻,发生了著名的少林寺战役。

1511年的少林寺战役

在1510与1511年之交,因为任盈盈被囚禁事件,武术世界对峙多年的主流势力与异端势力两大阵营终于爆发了正面的冲突。但这一冲突不能简单视为正教联盟和日月教双方的直接对决,毋宁说,这次冲突更多地是双方的内在矛盾的产物。

日月教方面,在任我行被秘密囚禁后,仍然有相当部分忠于任我行的势力向任盈盈而非东方不败效忠,形成一个相对独立的小集团。东方不败也无法轻易触动这部分势力。任盈盈在日月教的清洗运动之初就离开了黑木崖,到洛阳居住。她在日月教总部的亲信,以向问天为代表,大部分都被清洗,但在外围仍然有广泛的势力范围和关系网络,其中尤其重要的包括盘踞黄河下游的天河帮,帮主黄伯流一向忠于任我行,任盈盈正位于其势力范围内;云南的五仙教或五毒教,一个对生物毒性很有研究的教派,其教主蓝凤凰是个性格开放的年轻女人,和任盈盈十分交好。这使得黑木崖方面保持了审慎。无疑,杨莲亭等当权派一直希望铲除任盈盈,但总是鞭长莫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