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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狗狗,爱丽,”马雅喃喃道,“看到雅各布很高兴吧?”

“再见,爱丽!”小阿丽莎喊道,她细小的嗓音在安静的大厅里回荡。马雅停下来,转过身,我也一样。我看到雅各布抱起自己的女儿,冲我笑眯眯地咧开嘴。

那一年埃米顿和斯特拉都死了。马雅哭了,非常难过;埃尔也有点难过。没有他们,房子似乎空了许多,而叮铃当不断地想要从我这儿验证,自己现在是房子里唯一的猫咪——每天有好几次,我从小憩中醒来,都会发现她紧紧贴着我,或者更令人心烦地站在那儿瞪着我。我不明白她对我的依赖,但我知道自己生命的意义并不是给一只猫咪充当母亲的替代品,可我并不十分介意,有时甚至会让她舔舔我,因为这似乎会让她很高兴。

下雨的日子是最美的时候,但并不常见——地面似乎散发各种气味,就像我还是狗宝宝时一样。我常能感觉到什么时候厚厚的云层就代表着雨水,回忆起在农场时,下雨的天气有多么频繁。

我发现自己现在常常回忆起在农场的日子,农场和伊森。虽然我跟快哥和姐姐的生活,还有在院子里同可可的生活已经渐渐消失在记忆的深处,但我似乎常常在梦中惊醒,抬起头,觉得自己仿佛听到伊森关车门的声音,他很快就会走进来喊我的名字。

有一天我们在学校里,教室里是一些坐在椅子上的孩子。似乎就要下雨了。天空突然出现了一道闪电,所有的孩子欢笑着跳起来。暴风雨中是黑压压的天空,雨水咆哮着瓢泼而下,重重砸在房子上,孩子们都转过身去看。我深深吸了一口气,盼着他们能打开窗户,让美妙的芳香飘进来。

“安静,同学们。”老师说。

教室的门突然开了,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跑了进来,两人都湿漉漉的。“我们找不到杰弗里·希克斯了。”男人说。我注意到了他声音中的紧张,警觉地望着两个人。他们的惊慌非常熟悉,是一种在我工作时常会遇到的情绪。“他在一年级。”男人对马雅说。

孩子们又开始吵闹。“安静!”老师厉声说。

“开始下雨时,他们正在玩捉迷藏,”女人说,“暴雨突然就来了,头一分钟还好,接下来……”她用手捂住自己的眼睛,眼睛里突然蓄满泪水,“我把大家带回教室,杰弗里却没跟他们在一起。轮到他藏起来了。”

“这只狗能不能……”男人问。

马雅望着我,我挺直身子。“你最好拨911,”她说,“爱丽有七八年没做搜救工作了。”

“雨水会不会把气味全都冲跑?就在下面那儿,”女人问,“我担心等到别的狗到这儿时……”

马雅舔舔嘴唇。“我们肯定会协助搜索的。但你还是得叫警察来。你觉得他可能会去哪儿?”

“操场后面有一片树林,有栅栏,但孩子们能举起来。”男人说。

“这是他的背包,有没有用?”女人说着递过来一个帆布书包。

我们跑过走廊时,我感觉到马雅紧张不安的激动。我们停在门口,她突然笼罩在一种挫败感中。“看看雨,”她喃喃道,“好吧,爱丽?”她垂下头望着我,“爱丽,你准备好了吗?这儿,闻闻这个。”

我深深地朝着帆布包吸了一口气。我能嗅到花生黄油、巧克力、蜡笔和人的味道。“杰弗里,杰弗里,”马雅说,“好吗?”她打开门,雨飘进了走廊。“搜索!”

我冲进雨幕。前面是一条宽阔潮湿的人行道,我来来回回地走,爪子“哒哒”地敲在地面上。我能嗅到许多孩子淡淡的气味,可是雨让这些气味变得非常弱。马雅出来了,跑出学校。“这儿,爱丽,找找这儿!”

我们一路追踪到栅栏那里——什么都没有。马雅“啪嗒啪嗒”走过满是雨水的地面,沮丧又担心。我们发现了栅栏上有个地方被弄弯了,但是我却闻不到什么值得警觉的东西。“好吧,如果他在那儿,你会闻到他,姑娘,对吗?杰弗里!”她喊道,“杰弗里,快出来,没事了!”

我们越过栅栏沿着操场的另一边朝学校走回去。一辆警车停了下来,闪了闪车灯,马雅跑过去跟开车的人说话。

我继续寻找杰弗里。虽然我什么都找不到,但我知道只要集中精力,就像训练时一样,只要我聚精会神,我就能从其他的气味中分辨出背包的气味,只要我不放弃……

那儿。我找到了什么,我摇摇脑袋。栅栏上有个小裂口,中间有两个窟窿,成年人爬不过去,但是我能闻到杰弗里的味道——他从这儿钻出去了。他已经不在操场上了。

我跑回去提醒马雅。她正跟警察说话,一开始没注意到我。然后她转过来望着我,非常吃惊。“爱丽?带我看!”

我们在雨中奔回那两个窟窿那儿。马雅从小小的裂口往外看了看。“来吧!”她喊了一声,然后沿着栅栏朝校门口跑去,“他离开学校了!在栅栏那面!”她朝警察喊道。他跟着我们跑出去。

我能在栅栏的另一面闻到杰弗里的气味,从那两个窟窿那儿,我可以追踪到他离开的方向。没错,他从这条路走了!

突然,气味消失了。在那条路上刚走了两步,我就失去了他所有的踪迹,可上一秒他的气味还非常强烈。

“怎么回事?”警察问。

“他有可能上了一辆车。”马雅说。警察咕哝了一声。

我低下头,接着,我又闻到他了。我朝相反的方向跑,气味越来越强烈。街道上,雨水顺着马路缓缓流淌,汩汩地流入下水道。我将自己的鼻子挤进那个缝隙,撇开流水带来的其他各种气味,将所有精力都集中在自己的鼻子上。如果我想,我就可以从这个缝隙里钻进去,钻到嘈杂潮湿的下水道了,但是不需要了——我现在就能闻到杰弗里的气味。他就在我面前,虽然黑暗中我并看不到他。

我抬头望着马雅。

“上帝,他在那儿,他在下水道里!”马雅喊道。

警察迅速打开手电,照进下水道。我们立刻就都看到了他:一个面色苍白,一脸惊惧的小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