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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全神贯注地望着那个篮子。

“那么,呃……”女孩说。

“我去叫外婆。”男孩说着转身朝房子里走去,但我选择留下陪着那个女孩,还有她的饼干。

“嗨,贝利,你是一只好狗狗吗?你是一只好狗狗。”女孩对我说。

很好,但是没有拿到一块儿饼干那么好。过了几分钟,我用鼻子推了推篮子,提醒她眼下要做的事情。她长着浅色的头发,在等伊森回来时,她捋了捋自己的头发。她似乎也有一点点害怕,可除了一只想要一块饼干的可怜狗狗之外,我看不出还有什么值得担忧的事儿。

“汉娜!”外婆说着从房子里面出来了,“见到你很高兴。”

“嗨,摩根夫人。”

“进来,进来。你带了什么?”

“我妈妈做了一些巧克力松糕。”

“哦,真是太棒了。伊森,你可能已经忘了,你还是个小孩儿时,常和汉娜一块儿玩。她比你差不多小一岁。”

“我不记得了。”伊森说着踢了踢地毯。

他的表情依旧非常古怪,但是我觉得自己对那篮子被外婆放在桌边的饼干的安全有义不容辞的责任。外公捧着一本书坐在摇椅里。此刻,他从眼镜上面看着那个篮子,伸出了手。

“别糟蹋了你的晚餐!”外婆咬着牙说。他立刻将手缩回去,我们哀伤地互相望了一眼。

接下来的几分钟里什么事儿也没有发生,当然是就饼干来说。一直都是外婆在说话,伊森双手插在口袋里站在那儿,汉娜坐在沙发上,没有看他。最后,伊森问汉娜想不想去看看飞板。一听到那个可怕的单词,我晃了晃身体,难以置信地望着他。我原以为狗生的那一章已经结束了。

我们走到院子里。伊森给汉娜看了看飞板,可他一扔,它还是像只死鸟一样掉在地上。

“我需要更改一下设计。”伊森说。

我朝飞板走过去,但是没去捡,盼望着男孩会下定决心永远终止这一难堪的行为。

汉娜呆了会儿就跑到池塘去看那群傻乎乎的鸭子,还拍了拍闪耀的鼻子,又跟着飞板跑了几个来回。她骑上车,我跟在她身边跑了一会儿,直到她上了车道。男孩吹一声口哨,我转身狂奔回去。

不知为什么,我感觉到,我们很快还会见到那个女孩。

后来,妈妈将东西打包放在车上,可我觉得还远远不到回家和回学校的季节。伊森和我站车边,可外公和外婆却坐进了车里。

“我来开车。”外公说。

“还没出郡界,你就会睡着。”外婆回答说。

“现在,伊森。你是一个大男孩了。你很棒。如果有什么问题就打电话。”

妈妈的拥抱让伊森局促不安。“我知道。”他说。

“我们两天后回来。如果需要什么东西,你可以问问隔壁的哈特利先生。我给你做了一个砂锅菜。”

“我知道!”伊森说。

“贝利,你要照顾好伊森,好吗?”

我愉快地摇了摇尾巴,虽然什么也不懂。我们是要坐车去兜风,还是什么?

“我在他这个年龄的时候,一直都是一个人,”外公说,“这对他有好处。”

我能感觉到妈妈的担忧和犹豫,但最终她还是坐进车里。“我爱你,伊森。”妈妈说。

伊森咕哝了一声,踢了踢地上的泥巴。

汽车沿着车道走了,伊森和我面色凝重地望着它离开。“来吧,贝利!”当汽车渐渐驶出视线时,伊森大喊一声。我们跑回房间。

所有的事情突然间变得更有趣了。男孩吃了些午饭,把盘子放在地上让我舔!我们跑进畜棚,他爬上大梁,我则在一边汪汪叫;他跳进麦堆里,我扑过去跟他扭在一起。角落里一个乌黑的影子告诉我,那只猫正望着这一切,可我跑过去看时,它却溜走了。

当伊森打开放枪的柜子时,我变得非常不安;外公不在身边时,他从来没这样做过。枪让我感到紧张,让我想起托德扔的鞭炮,“嘭”的一声在我身边炸开,我都能感觉到自己皮肤上受到一股强烈的撞击。但伊森却非常兴奋,我没别的办法,只好在他脚边跳来跳去。他在篱笆上放了些罐子,然后开枪,罐子就飞了。我不是特别理解罐子和巨大的枪声之间的关系,但知道存在某种联系。就男孩的反应来看,这种联系非常有趣。闪耀喷着气,跑到院子的另一头,尽可能地远离所有的骚乱。

然后,他热了些肥美的鸡肉当晚餐。我们坐在卧室里,他打开电视,吃光了放在大腿上的盘子,还扔给我一些鸡皮。现在这种乐趣,我理解!

那一刻,我根本不在乎妈妈回来不回来。

我将男孩放在地上的碟子舔了个干净,然后决定验证一下新的规则,于是我爬上外公柔软的座椅。我四下望了望,看看会不会一如既往地听到“下来!”这样的指令。可男孩只是盯着电视,所以我就窝在那儿睡了一觉。

迷迷糊糊中,我听到电话铃响了,听到男孩说“睡了”,可当他挂掉电话时,他并没上床,而是坐下去接着看电视。

当一种不对劲儿的感觉将我突然惊醒时,我本来睡得挺踏实。男孩僵直地坐在那儿,抬起头。

“你听到什么声音了吗?”他小声对我说。

我纠结地思考他声音中的紧迫是不是意味着我的小憩结束了。我觉得现在需要的是冷静,于是又将头枕回柔软的垫子上。

房子里面突然出现了一束光亮。“贝利!”男孩吸着气说。

好吧,这有些严重。我从椅子上爬下来伸了个懒腰,满怀期望地看着他。他伸出手摸摸我的脑袋,恐惧在他的寒毛间颤抖。“哈罗?”他喊道,“有人在那儿吗?”

他一动不动地定在原地,我也效仿他的动作,高度警惕。我还不太确定怎么回事,但是我知道我们受到了威胁。另一束光让他一下蹦了起来,散发出一波波惊惧。我做好了面对任何人和物的准备。我能感觉到自己后背上的毛发竖了起来。我低低地咆哮了一声,发出警告。

随着我的咆哮声,男孩悄无声息地穿过房子。我慢慢跟在他身后,仍然保持警觉,望着他那一天第二次打开放枪的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