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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接下来的一两年里,我注意到,当孩子们在一起玩耍时,托德总是被排除在外。每次他一走过来,一股不安就会在孩子们中间散开。棉花糖和我能很容易就感觉到了这种情绪的变化,就好像有谁尖叫了一声似的。女孩们会转过身背对着托德,男孩们尽管会跟他一起游戏,可明显的极不情愿。伊森再也没有去过托德家。

除了上车和开车离开,托德的哥哥很少到房子外面来,但琳达很快就学会了骑车,几乎每天都骑着车去街尾跟自己一样大的小女孩们玩。

我从男孩身上受到了启示,几乎再也没有靠近过托德,但一个下雪天的晚上,我到院子里去撒尿准备上床睡觉时,我闻到他就站在篱笆另一侧,躲在树后面。我警惕地叫了一声,然后非常高兴地听到他转身跑开了。

我对上学这件事情没有什么概念,也不怎么关注,虽然这事在家经常发生。我更喜欢夏天的到来,妈妈和伊森不用去学校,我们可以会回到农场跟外公和外婆住在一起。

每次一回到农场,我就会跑去巡视一番,看看什么变了,什么没变,在我的领地上做些记号,再跟小马闪耀、畜棚里的神秘黑猫,还有随随便便就又生一窝的鸭子们培养培养感情。在树林里,我常能闻到臭鼬的味道,但是想起我们上一次不愉快的会面,我选择不去追它。如果它想跟我玩儿,它知道在哪儿可以找到我。

一个夏天的晚上,一家人跟我都坐在客厅里,睡觉的时间早都过了,但是大家依旧非常激动,妈妈和外婆还有些担心。接着,他们愉快地欢呼,外公哭了,我汪汪叫着将所有的情绪收拾干净。人类的情感如此广泛,比狗狗复杂得多——虽然我经常会怀念院子里的时光,可大部分时间,我现在的生活更多姿多彩,即使我常常弄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晚上,伊森带我走到夜色中,凝视着天空。“现在月亮上有一个人,贝利。看见月亮了吗?有一天,我也会去的。”

他非常快乐,我飞奔着拿了个木棍给他,想让他扔给我。他笑了。

“别担心,贝利。我去的时候会带着你。”

有时,男孩和我会陪着外公开车到镇子去。很快,我就记住了全部行程的嗅觉地图——先是一股潮湿的味道,夹杂着傻鸭子特有的气味和烂鱼的美味,几分钟后车里就会笼罩着一股刺鼻的气味。

“哎呦。”伊森常会这样说。

“那是一个牧羊场。”外公总是这样回答。

从车窗上探出头,我经常会瞥到散发美妙气味的山羊。我冲他们汪汪叫,可他们太木讷了,从来没被吓得乱跑,只是站在那儿,像小马闪耀一样瞪着我。

过了牧羊场后,我们会开过一座木头桥,汽车下面会发出“咯咯吱吱”的声响。我会开始摇尾巴,因为我喜欢开车到镇上去,而这些嘈杂的声音就意味着我们就要到了。

外公喜欢去一个地方。他会坐在椅子上,让一个男人拿着他的头发玩。伊森会感到无聊,然后我们就在街上走来走去,朝人家的窗户里望,希望能遇到其他狗狗。在我看来,这应该是我们到镇子上来的主要原因。找狗狗最好的地方是在公园里,那有一大块儿草地,人们都带着篮子坐在上面;还有一个湖,可男孩不让我在里面游泳。

城里到处都能闻到牧羊场的味道——如果需要确定自己的方位,我就会转转鼻子,直到捕捉到最浓烈的气味,那就是回家的路。

有一天,我们呆在公园里,一个大男孩给自己的狗狗扔了一个塑料玩具让她去追。那是一只黑色的母狗,短腿——我颠儿颠儿地朝她跑过去,可她却彻底无视我的存在,两只眼睛紧紧盯着那个塑料玩具。那是一个薄薄的亮色碟子。它一下子飞到空中,她跑过去跳起来,在它掉在地上之前咬住它。要是喜欢的话,我觉得这个技巧留给我的印象倒挺深刻的。

“你在想什么,贝利?小子,你想来一个吗?”伊森问我。他闪闪发亮的眼睛望着跳起接住盘子的狗狗。我们到家时,他直接回到自己的房间,忙着做一个被他称为“飞板”的东西。

“它像是介于飞去来器、飞盘和棒球之间的东西,”他对爷爷说,“它飞得要有两倍远,因为球可以增加它的重量,明白吗?”

我嗅了嗅那个玩意儿。本来是个挺完整的橄榄球,伊森把它切成两半,又让外婆重新缝起来。“来吧,贝利!”男孩喊道。

我们飞奔出去。“像这样的发明,能赚到多少钱?”男孩问外公。

“让我们先看看它能飞多远吧。”外公观察着说。

“好吧,贝利,准备好了吗?准备好了吗?”

我觉得这句话的意思是说要有什么事情发生了,于是立马提高警惕。男孩朝后抡起胳膊,将飞板扔到空中,它翻转着从天上掉下来,好像撞到了什么东西。

我从门廊跑出去嗅了嗅那个玩意儿。

“把飞板拿来,贝利!”男孩喊道。

我小心翼翼地捡起那东西。我回忆起公园里的那只短腿狗追逐的是一个飞行姿势很优美的碟子,感到一阵嫉妒之痛。我将它带回男孩站的地方,把它放了下来。

“没有空气动力,”外公这样说,“阻力太大了。”

“我只是需要用正确姿势将它扔出去。”男孩说。

外公回到屋里。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男孩不停地将飞板扔到院子里,再由我将它捡回来。我能感觉到他越来越失望,因此在他又一次将飞板扔出去落在地上时,我给他捡了一根木棍。“不,贝利,”他难过地说,“是飞板。去拿飞板。”

我摇着尾巴汪汪叫,想让他明白只要他将木棍扔出去一次,他就会知道木棍飞得更好。

“贝利!飞板!”

然后,有人说:“嗨。”

那是一个和伊森年龄相仿的女孩儿。我跑到她身边,摇着尾巴。她拍拍我的头。她的手里提着一个盖盖儿的篮子,里面装着闻起来甜甜的,很像是面包的东西。实际上,吸引我的主要是这个篮子。我坐下来,尽可能让自己看起来有型有魅力,这样她或许会把篮子里的东西递给我。“你叫什么名字,小姑娘?”她问我。

“是男孩子,”伊森说,“叫贝利。”

我看了看男孩,因为他说了我的名字,可发现他的表情有些奇怪。就好像他感到害怕,但又不全是,可在看到她时,他朝后退了半步。我又看了看女孩。我很喜欢她,因为她篮子里有香气浓郁的饼干。

“我住在路的另一头。妈妈给你们做了一些巧克力松糕,嗯。”女孩说着指了指自己的自行车。

“哦。”男孩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