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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儿没有母亲的一点痕迹,可那两个人就在河对岸,挥舞着自己手中的长杆。快哥躲过了一个,却被另一个给抓住了。姐姐趁乱想要逃跑,惊慌失措的脚步在水中溅起一片片水花。可我,定定站在那儿,抬头望着那条公路。

一个长着一头白色长发的女人出现在我们上方。她一脸皱纹,满面慈祥。“这儿,小狗狗,没事的。你会没事的。到这儿来,小狗狗。”她说。

我没跑,也没动。任由那个绳套从我脸前划过,紧紧勒住我的脖子。我跟着长杆的牵引回到岸上,一个人揪住我后颈上的毛,将我抓在手中。

“他没事,他没事,”那个女人柔声说,“放开他吧。”

“他会跑掉的。”男人警告道。

“放开他吧。”

我听着他们简短的对话,一头雾水,不明所以,但我不知道为何知道那个女人才是管事的人,可她年龄比较大,也比其他两个人个头小。男人不情愿地嘟哝了一声,解开我脖子上的绳套。女人冲我伸出双手——粗糙坚韧的手掌上,满是花朵的芬芳。我嗅了嗅,低下头。她周身散发着一种明明白白的关爱之情。

她的手指轻抚我的皮毛,我浑身一阵战栗,尾巴不由自主地轻轻晃动。她将我举过头顶,吓我一跳,我扭动着,探身在她脸上亲了一下。她的笑声让我愉快极了。

但气氛在其中一个人走过来时就变得非常阴郁;他捧着哈格里绵软无力的身体。他给那女人看了看,后者难过地咕哝了一声。接着,他又把他拿到卡车里,举到关在金属笼子里的母亲和快哥的鼻子下。死亡的气味从他的身上飘散到干燥、满是尘灰的空气里,像我所有的记忆一样清晰可辨。

我们都小心翼翼地嗅嗅我那已死去的兄弟,我明白,他们想让我们知道哈格里出了什么事。

他们默默地站在公路上,每个人心中都充满悲伤,但他们不知道哈格里原来病得有多厉害,出生时就病着,不会在这个世界呆太久。

我也被放进笼子里,母亲不情愿地抽抽鼻子,她不喜欢那个女人的气味,可那气味已经被压进了我的皮毛里。午饭后,卡车又开始上路了。我们沿着公路前进,我的心思马上就被笼子里飘荡着的甜美味道给吸引了。我在一辆卡车里!我欢快地叫了几声,快哥和母亲对我突然迸发的愉快感到不理解,扭头望了望我。我不能自已,这可是我一生中最激动人心的时刻呐,包括那只差点儿抓住的青蛙!

快哥似乎非常难过。过了好一会儿,我才明白:姐姐走了,快哥最喜欢的玩伴走了,像哈格里一样离开了我们。

我反思了一下,世界远比我想象的复杂,并不只关乎母亲和我的兄弟姐妹,躲避人群,觅食,在涵洞里玩耍。大一点的事物就有能力改变一切——那些由人类控制的事情。

有一件事我错了。虽然我们现在还不知道,但在将来的某个时刻,我们又和姐姐重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