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03 不幸 Chapter 18 巴黎强奸案(第4/5页)

“她的名声!她被强暴根本就不是她的错!”我的声音有些颤抖,他稍微用力地抓着我的肩膀。

“这样是不对,外乡人,但现在就是这样。让人知道她不再是处子之身,那么就没有男人会娶她。她会颜面扫地,一辈子都没法结婚。”他捏了捏我的肩膀,然后松开手,继续往摇摇欲坠的发髻里插簪子。

“克莱尔,我们能为她做的就是这些,”他说道,“让她远离伤害,尽最大能力治愈她,还有找到那个下流杂种。”他转过身,在我的珠宝箱里找他的木发簪。“天哪,”他对着珠宝箱的绿色丝绒里衬,温柔地补充道,“你以为我不知道这对她或他来说意味着什么吗?”

我把手放在他翻找着东西的手上,然后捏着。他也捏着我的手,然后抬起来短暂地吻了一下。

“天哪,外乡人!你的手指冰得像雪。”他把我转过去,严肃地看着我的脸,“你没事吧,姑娘?”

他在我脸上看到了什么,又低声惊叹了一声,然后跪在地上,把我拉去贴在他的胸襟上。我不再假装勇敢,紧紧抱着他,把脸埋在他那浆过的温暖衣服里。

“噢,天哪,詹米,我好害怕。我好害怕。天哪,我希望你现在能和我做爱。”

他笑了起来,我的脸颊能够感受到他胸部的振动,但他把我抱得更紧了。

“你觉得那样有用吗?”

“有用。”

其实,我觉得我再也不会有安全感了,直到我躺在安全的床上,享受着寂静的房子的庇护,感受到他的力量和热量在我周围和心里,以我们的交汇来增加我的勇气,以确信不疑的相互拥有来驱除那种因为无助感和险些被强奸而带来的恐惧。

他双手捧着我的脸轻吻我,片刻过后,我对未来和黑夜的恐惧逐渐消失了。然后,他抬起头来,微笑了。我能在他脸上的纹路里看到他自己的担忧,但是他的眼睛里却只有我脸庞的影子。

“那先欠着。”他温柔地说。

晚宴已经顺利地吃到了第二道菜,我开始稍微放松下来,尽管我在喝清炖肉汤时,手仍然有些颤抖的倾向。

“真是太迷人了!”我在小迪韦尔内先生说完故事后说道。我其实并没有听他讲故事,而是在注意从楼上传来的任何可疑的声响。

马格纳斯在给圣热尔曼伯爵上菜时,我的眼神与他相遇,然后我含着鱼肉,尽可能地向他微笑表示祝贺。他训练有素,不会在公开场合微笑,所以只是带着敬意极其轻微地偏了偏头,然后继续上菜。我伸手去摸脖子上的水晶,炫耀地抚摸着它,而圣热尔曼津津有味地吃着杏仁配鳟鱼,阴沉的脸上仍然没有任何不安的迹象。

詹米和老迪韦尔内在桌子那头亲密地交谈着。他们没有吃东西,詹米左手拿着半截粉笔在一张纸片上写着潦草的数字。我想,他们是在下棋,还是在谈生意?

桑德林汉姆作为贵宾,坐在餐桌中部。他像个天生的食客,兴致勃勃地享用了前面几道菜,现在正和坐在他右手边的德阿班维丽夫人活跃地聊着天。公爵是当时巴黎最显赫的英格兰人,所以詹米觉得有必要结识他,希望可以发现任何关于那封乐谱密信寄信人的流言。不过,我的注意力则始终不在公爵身上,我关注的是那个坐在他对面的绅士——西拉斯·霍金斯。

这晚早些时候,公爵走进门来,朝身后随意挥挥手说:“我说,弗雷泽夫人,你肯定认识霍金斯吧?”那时我就想我不妨当场死掉,也好省去许多麻烦。公爵那双活泼的蓝色小眼睛,与我的眼睛相遇,他那厚道的表情看上去就像是相信我们能够欢迎他突发奇想带来的西拉斯·霍金斯。我别无选择,只好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告诉马格纳斯再去安排个位置。詹米从起居室里出来,看到了霍金斯先生后,表情变得像是想再吃一道治胃病的药。但他振作起来,伸出手去与霍金斯先生握手,然后和他聊起了去加莱路上的旅馆的质量。

我看了一眼壁炉台上方的旅行钟。他们得在这里待多久?我在心里合计了一下已经上了的和那些即将上的菜。甜点就要上来了,然后是沙拉和奶酪,接着是白兰地和咖啡——男性喝波尔图葡萄酒,女性喝利口酒,然后还会饶有趣味地聊一两个小时。天哪,希望他们的谈话不要那么有趣,不然他们会到天亮才走。

现在,他们正在谈论街头帮派带来的威胁。我抛下鱼肉,然后拿起一块面包圈。

“我还听说,这些四处游荡的帮派并不是像你们想象的那样是由下等贱民组成的,而是由某些贵族家庭的年轻子弟组成!”德阿班维丽将军对于这件丑恶的事情哼了一声,“他们是为了消遣——消遣!好像抢劫正派人和凌辱女士只是斗鸡一样的事情!”

“真是没想到。”公爵说道,他出行时总有很多人保护,所以口气显得漠不关心。用人把装着咸味小吃的平盘端到他下巴边上,他舀了六七样到自己的盘子里。

詹米看了我一眼,然后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夫人们,先生们,很抱歉,”他鞠躬说道,“我有种很特别的波尔图酒要给公爵大人尝尝。我去酒窖拿过来。”

“肯定是红美人酒,”儒勒·德拉图尔说着,满怀期待地舔了舔嘴唇,“公爵大人,你即将要尝到很稀有的东西。我可没有在其他地方尝到过这种酒。”

“噢?好吧,你很快就可以尝到了,亲王先生,”圣热尔曼伯爵插话道,“这可比红美人好喝。”

“肯定没有什么酒能比红美人好喝!”德阿班维丽先生惊呼道。

“有的,”圣热尔曼伯爵扬扬得意地说,“我新发现了一种波尔图酒,是在葡萄牙不远处的格斯特斯岛上酿造和灌装的,颜色浓郁得像红宝石,味道可以让红美人尝起来就像是加了颜色的水。我已经签约购买八月份产的全部这种酒。”

“是吗,伯爵先生?”西拉斯·霍金斯朝我们这边挑起浓密、发白的眉毛,“你找到新的投资伙伴了?我知道,在巴塔哥尼亚号不幸被销毁后,你自己的资源已经……枯竭了,这样说没错吧?”他从盘子里拿起一块咸味奶酪,熟练、快速地放到了嘴里。

伯爵下巴上的肌肉鼓了起来,我们这头突然感到一阵寒冷。霍金斯先生侧眼看了看我,忙着咀嚼东西的嘴巴上隐隐挂着微笑。很显然,他知道我在巴塔哥尼亚号被不幸销毁这件事中扮演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