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五 牛车问答(第2/4页)

三“因此经基大人一直卧病在床。”博雅说。 “原来如此。”晴明点头。 “晴明,此事跟这回的事件有关吗?” “不知道……” “我觉得,到好古大人那儿的女子跟经基大人梦中出现的那女子,似乎

有牵连。” “不,还不能这么早下断论。” “可是,晴明,那你为何要我探听经基大人和师辅大人?” “有件事让我很在意。” “什么事?你在意什么?” “博雅,有关这事,你和我都知道得不多。” “那又怎样?” “仔细想,你应该也能推断出来。” “不,我不明白。就是不明白才问你啊。”

博雅说到此,晴明接口:“慢着……”

“怎么了?”

“我刚才不是说可能很快就能知道答案吗?”

“什么答案?”

“道满大人到底在贞盛那儿做了什么。”

“什么?”

“看样子似乎来了。”

晴明说这话时,牛车也同时发出咯吱声停下来。 博雅莫名其妙地掀起垂帘往外看,牛车前站着一位女子。 她身穿重叠的青色单衣,为了不被看到脸,头上覆着披衣。

“请问这是安倍晴明大人和源博雅大人的牛车吗?”披衣内传出女子声

音。 牵牛童子还未回答,晴明在牛车内先说:“我是安倍晴明。” 女子挨近牛车旁,停下来说:“有人想见晴明大人。” 晴明没问对方何事。他似乎明白内情,只说:“麻烦你带路。” 女子行了个礼,领先走去。 “跟在女子身后。” 晴明吩咐,牛车再度咯吱往前驶。 牛车一直南下,穿过罗城门附近一栋土壁环绕的小宅前门。 女子等晴明和博雅下车后,示意两人说:“请这边走。” 打算跟在女子身后走的博雅,停下脚步,闻了闻风的味道。 风中有一股妙不可言的香味。 “是沉香味……”博雅以陶醉声音说。 沉香——唐国传进来的香木。 看样子,女子身上衣服熏了沉香。是难得闻到的珍宝。 三人进屋。但屋内没人。两人又跟在女子身后来到里屋。 里屋坐着个男人。是晴明和博雅都认识的人。 正是方才见过的男人。 “特地请你们来,实在很抱歉。”男人说。

他正是平维时。平贞盛的儿子。

“原来是这么回事……” 晴明在已准备好的两个圆草垫子之一坐下,如此说。 博雅坐在并排的另一个圆草垫。 女子退到一旁坐下,并取下披在头上的披衣。 是个肤色白皙,年约二十的女子。眼睛有点细长,唇上抹胭脂。

“我是平维时。”维时说。

可能事前已命他人退避,此处只有维时和女子在。 “上回也见过您了。”晴明道。 “原来您察觉了?”维时点头。 “那时我只听到声音,没见到您。今天拜访府上,听到声音时,马上明

白是上回那位大人。” “喂,晴明,你在说什么?”博雅问。 “我不是告诉过你,上次拜访贞盛大人宅邸时,归途有人在牛车内跟我

交谈吗?” “嗯。 ” “那位大人正是维时大人……”晴明说:“听到声音时我就明白了,心想,

归途大概又会被叫住。” “原来你都料想到了。” “贞盛大人呢?” “因恢复理智,我托祥仙大人照顾。”维时望着晴明说。 “有何贵干?”

“正是方才那事。”

“贞盛大人的病状?”

“是。 ”

“然后呢?”

“家父贞盛到底是什么病?”维时问。

“在牛车内,我也向博雅大人说过了,这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明……”

“……”

“连我也不大清楚。”

“那位叫道满的人也说过同样的话。”

“提到道满,他到底做些什么?今天没机会问这点。”晴明问。

“好的。”维时点头。“我来说明。”

维时刚说毕,女子小声叫出来。 “啊……” 博雅看过去,发现女子视线望向半空。 “蝴蝶……”女子低声说。

原来女子视线前方——有只黑蝴蝶绕着一根柱子飞舞。是凤蝶。 “你在意吗?”晴明问。 “刚才也有只凤蝶在晴明大人车上飞舞……”女子说。 “你好像很在意。”晴明说毕,望着在半空飞舞的凤蝶说:“就是如此。”

结果—— 凤蝶飞到天花板附近,边飞舞边移动。不久,凤蝶飞到外面不见了。

“这样你可以安心了吗?”晴明问。

“是。”女子点头。

似乎在等两人交谈结束,维时说:“我忘了告诉你们,这位是祥仙大人的千金。”

女子听维时如此说,向晴明和博雅行了个礼:“我叫如月……”

“原来如此……”晴明望着那女子——如月一会儿,再示意维时说:“请继续说……”

“道满大人用了针。”维时挺直背脊说。

“原来是针……”

“是。”维时点头。

“如何用法?”

“刺进额上。”

“刺进那个恶疮?”

“不,不是刺进那个恶疮,而是把针刺进那恶疮和还没长疮之处的交界。 ”

“一根?”

“不,好几根。”

“是吗?”

“从额上开始,围着那恶疮,鼻梁、嘴唇、下巴、喉咙以及头上和后脑,

都刺进针。” “原来如此,原来他这样做。”晴明喃喃自语。 “您知道他会这么做吗?” “不,请继续说。”

晴明催促,维时又继续说。 刺进的针不拔掉。就那样刺着。数量约百根有余。 结束后,道满得意笑着对贞盛说:“还没完。” 当时贞盛坐在道满前。他维持坐姿地问道满:“还没完?” 道满毫不心虚地爽快点头。

“光如此,还无法治愈这恶疮。不过应该可以制止恶疮扩大……” 说毕,道满用嘴唇含住最初刺进的那根针的尾端。用牙尖咬住针端,口中喃喃念起咒文。结束后,换第二根针。 第二根针结束,又换第三根针,如此,道满载刺进贞盛头部的所有针都做了同样动作。 “接下来……”道满望着自己刺进的针说:“问题是之后该怎么做。” 道满用右手食指和拇指夹着自己下巴,歪着头似乎在考虑应该如何做。接着自言自语般说:“这很困难……” 此时—— “应该吧。”贞盛说。 但那不是贞盛的声音。虽然自贞盛嘴唇传出,那声音和贞盛完全不同。

“终于出来了。”道满得意笑道。

“嗯。”贞盛嘴唇发出别人的声音。

“怎么对付你才好?”道满问。

“随你便。”

“吾人已经拿了人家的钱。”

“那不久行了?”

“什么意思?”

“你什么也不用做,就这样回去。”

“有道理。”道满点头。

维时和祥仙在一旁望着两人交谈。 “可是,吾人不只为了钱。” “是吗?” “因为有趣。” “什么事有趣?” “跟你玩游戏有趣。”道满说。接着自怀中取出小布袋,接道:“首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