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自己人在自己人中间 第二章(第5/6页)

“是的。”

“因此一套组合招式使出来了,同时还牺牲了几具身体,并制造了几个假的力量中心。于是守夜人巡查队一开始就被人牵着鼻子走了。假如头儿没有组织反攻,假如你没有毫不在乎地拼命往前闯……”

“那你现在就是我的敌人了,”我说,“你现在就是在守日人巡查队学习了。”

“我指的不是这个,安东。我感谢你,感谢整个巡查队,但首先——感谢你。不过我现在指的不是这个。你要明白,你刚才讲的这件事就像那个故事一样逼真。可一切怎么会编排得如此准确呢?一对偷猎的吸血鬼,一个有着他者极高潜能的小男孩,一个身上带着厉害诅咒的姑娘。一种对城市的巨大威胁。”

我不知道怎样回答。我看着她,感到两颊泛起红晕。一个还没学完三分之一课程的姑娘,我们事业的新手,在我的面前把事情讲述得如此清晰,而这本该是由我来做的。

“而现在又发生了什么呢?”斯维特兰娜没有看出我的痛苦,“不停地谋杀黑暗使者的凶犯出现了。你被列入嫌疑犯的名单中。头儿立刻采用了巧妙的手段:你和奥莉加交换躯体。对了,但是这种手段有多巧妙呢?我明白,交换躯体的技术——很常见。鲍利斯·伊格纳季耶维奇不久前刚用过这一招,对吗?他曾经一连两次使用过同一种手段吗?而且是针对同一个敌人?”

“不知道,斯维塔,他们不说明作战的细节。”

“那么用脑子想想吧。还有,难道扎武隆是那种低级的爱复仇的疯子吗?他很久以前就领导守日人巡查队。如果这个变态杀人狂……”

“野人。”

“如果守日人巡查队真的是为了离间我们而放任野人在莫斯科街头撒野了好几年,那么守日人巡查队的领导会为这种小事而牺牲他吗?对不起,安东,你毕竟算不上太大的目标。”

“我明白,我的正式身份是五级魔法师。但是头儿说,事实上我可以达到三级。”

“就算把这点也考虑进去。”

我们互相看了看,然后我两手一摊说道:

“我服了。斯维特兰娜,大概你是对的。但是我把我所知道的一切都说了,我看不到还有什么别的办法。”

“就是说,你将服从命令吗?穿上裙子,一刻也不一个人呆着?”

“参加巡查队的同时,我就知道,我失去了一部分自由。”

“一部分。”斯维特兰娜哧哧地笑了,“说得好。好吧,你自己做主吧。就是说我们要一起过夜吗?”

我点点头。

“是的,但不在这儿。我最好一直出现在人们面前。”

“睡觉呢?”

“几个夜晚不睡觉——不是难事。”我耸耸肩膀,“我认为奥莉加的身体锻炼得不比我差。最近几个月她经常沉溺于上流社会的生活。”

“安东,这种魔法我还没有学过,我该什么时候睡觉呢?”

“白天,上课时。”

她皱皱眉头。我知道斯维特兰娜会同意的,这是肯定的。以她的性格一般不会拒绝帮助旁人的,而我毕竟不是旁人。

“我们去‘马戈拉朱’吧?”我建议说。

“这是什么地方?”

“印度餐厅,很不错的。”

“它营业到天亮吗?”

“不,很遗憾。但到时我们再想下一步该去哪儿。”

斯维特兰娜盯着我看了那么久,以至于我那全部天赋的厚脸皮也不够用了。我又有什么事做得不对了呢?

“安东,谢谢你,”斯维特兰娜深情地说,“太谢谢你了。你邀请我去餐厅,我等了已经有两个月。”

她站起身来,朝衣柜走去,打开衣柜,沉思地看着分开挂起来的衣服。

“按你的尺寸我挑不出什么好的,”她说,“你又得套牛仔裤了。会让我们进餐厅吗?”

“当然。”我不太有信心地说。实在不行可以对那儿的工作人员略微施加点魔法影响。

“要是有什么情况,我就练习一下暗示魔法,”斯维特兰娜好像明白我的想法似的说道,“我会迫使他们放行。这算不算是一件好事?”

“当然。”

“你知道,安东,”斯维特兰娜从挂衣架上拿下连衣裙,贴在身上,然后摇摇头。她又取出一套驼色套裙。“使我感到惊讶的是守夜人总能用善和光明的重要性阐述他们对现实的任何影响。”

“完全不是任何影响!”我恼火地说。

“是任何的,任何的影响,肯定是的——抢劫也好,谋杀也好,都会成为合理的。”

“不。”

“你这么坚持自己的观点?你有多少次不得不干涉人类的意识?瞧,甚至在我们相遇时,你不也是强迫我相信我们是老熟人吗?你经常把他者的能力运用在生活中吧?”

“经常,但是……”

“你想,如果你在街上走,一个成人当着你的面在打一个孩子。你怎么办?”

“如果还留有干预限额的话,”我耸耸肩膀,“那我就将实施劝谕术,那是不用说的。”

“那你相信这是正确的吗?不考虑和琢磨一下吗?如果惩罚小男孩是有原因的呢?如果惩罚可以使他以后摆脱更大的麻烦,而现在他却要成为谋杀犯和强盗呢?那你——还是要实施劝谕术?”

“斯维塔,你错了。”

“错在哪里?”

“即使我没有了心灵干预的限额,我也是不会袖手旁观的。”

斯维特兰娜哧哧笑起来:

“你相信自己是正确的吗?界限在哪里?”

“每一个人都会有独立的确定界限,这种情况会出现的。”

她沉思地看着我说:

“安东,要知道,每一个新手都会提这种问题。是吗?”

“是的。”我微笑道。

“你也习惯于回答它们了,你知道一套现成的答案,诡辩、历史上的例证、类比。”

“不,斯维塔。问题不在这里。不过黑暗力量一般不会提这些问题。”

“你怎么知道?”

“黑暗使者可能救治人,光明使者可能谋杀人,”我说,“这是事实。你知道光明和黑暗之间的差别在哪里吗?”

“我不知道。不知为什么没有给我们教过这个。难以准确地表达,对吗?”

“完全不难。要是你首先想自己,想自己的兴趣——那么你的道路就通向黑暗。如果你想别人,你的道路就通向光明。”

“去那里要走很长时间吗?去光明那里?”

“永远。”

“这毕竟只是说说而已,安东。这是一种语言游戏。有经验的黑暗魔法师会对新手说什么?也许是说那些漂亮和正确的话吧?”

“是的,说的是自由,说的是每个人在生活中占据的那个他配占据的地位,说的是任何一种同情心都会有损于人,真正的爱情是盲目的,真正的善心是无济于事的,真正的自由是大家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