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石之外(第2/8页)

并非每一个人都对鲁迪恩的和平有充分的信心,岚放开了握住剑柄的手,而艾雯根本没看见他是什么时候将手放在剑柄上的。麦特匆忙地将一对匕首插回到袖子里。兰德的手还放在腰间的口袋里,但眼里已经流露出放松的神情。

艾雯在寻找艾玲达,她想在接触艾密斯之前先问艾玲达几个问题,她的艾伊尔朋友肯定对这些智者有更多的了解,毕竟她们生活在同一块土地上。她找到了那名枪姬众,艾玲达的手里抓着一个叮当作响的大黄麻口袋,肩上扛着两卷壁挂,正飞快地向一处大营地走去。

“你得留下,艾玲达。”头发泛灰的智者大声说道。艾玲达停住脚步,眼睛没有看任何人。

艾雯正要走向她,却听沐瑞低声说道:“最好不要打扰她们,我怀疑她是否想要你的同情,或其他。”艾雯虽然不愿意,却还是点点头。

艾玲达看起来确实像是想一个人待着。智者想要她做什么?难道她触犯了某个规定,或者某条法律?换成是艾雯自己绝不会介意有同伴陪在身边。实际上,现在少了环绕在身边的艾伊尔人,暴露在两座营地里许多目光的监视之下,艾雯产生了一种如坐针毡的感觉。提尔之岩里的那些艾伊尔人即使说不上对她十分友好,却也算得上很有礼貌,而这些人就不一样了。艾雯很想拥抱阴极力,但是看到沐瑞淌着汗水的脸上仍然像往常一样平和冷静,岚也如同他身边的岩石一样泰然自若,终于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如果有危险,他们两个自然可以察觉,只要他们接受了这种状况,她就也可以接受。但艾雯还是很希望这些艾伊尔人不要这样死盯着她。

鲁拉克带着微笑向坡上走去:“我回来了,艾密斯,虽然我可以打赌,我肯定不是按照你预期的方式回来的。”

“我知道你今天会到这里,我心里的阴凉。”艾密斯伸手去抚摸鲁拉克的面颊,让她褐色的披肩落在手臂上,“我的姐妹妻子请我把她的心带给你。”

“这就是你所说的梦卜,”艾雯轻声对沐瑞说,岚是惟一能听见她们说话的人,“所以你愿意让兰德通过传送石把我们带到这里,她们知道传送石,并在信里告诉了你。不,不是这样,如果她们提到了传送石,你就不会试图阻止他了,但她们还是知道我们会出现在这里。”

沐瑞点点头,眼睛仍然望着那些智者:“她们在信里写下她们会在这里与我们相会,在昌戴尔,时间是今天,我以为……不太可能……直到兰德提到了传送石。当他确信——确信到我无法劝阻——这里也有一块传送石的时候……只能说,那时我突然觉得我们很有可能会在今天到达昌戴尔。”

艾雯深深吸了一口灼热的空气,也就是说,梦卜者能做到这种事,她迫不及待地想开始学习了。她想紧跟在鲁拉克身后,向艾密斯介绍自己,重新介绍自己,但鲁拉克和艾密斯正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彼此,仿佛把周围的一切都忘掉了。

两座营地里各走出一个男人,其中一个高大魁梧,有着火红色的头发,看样子还不到中年;另外一个更加年长,肤色也更黑,不比前一个矮,却比他更瘦。他们停在鲁拉克和智者两边几步远的地方。年长而肌肤粗糙的那个男人除了腰带上的大匕首之外,没有携带任何武器;但另一个却拿着矛和圆皮盾,高昂起头,紧皱双眉,带着显而易见的傲慢盯住了鲁拉克。

鲁拉克没有看他,而是将头转向较年长的那名男人:“我看见了你,黑恩,有氏族首领认为我已经死了吗?有人试图取代我的位置吗?”

“我看见了你,鲁拉克,塔戴得之中没有人进入鲁迪恩,也没人意图如此。艾密斯说她会在今天于此地见到你,其他智者也陪她一同前来。我带着这些金多氏族的人保护她们平安来到此地。”鲁拉克严肃地点点头。

艾雯觉得他们刚刚说了一些很重要的事情,或者是暗示了一些这种事情。智者们、鲁拉克和黑恩,自始至终都没有看那个火红色头发的男人一眼,但从那个家伙通红的面颊来看,根本与他们全都瞪着他没两样。

艾雯瞥了沐瑞一眼,沐瑞向她微微摇了摇头,两仪师也同样不明白这些艾伊尔人正在做什么。岚向她们微微弯下身,低声说:“一名智者能够平安地行走在荒漠各地,进入任何部族的任何聚居地,我想,即使是血仇也不会涉及一位智者。这个黑恩是来保护鲁拉克的,因为对面营地里的人会攻击他,但这并不是什么光荣到值得说出口的事情。”

沐瑞稍稍扬起一侧的眉毛,岚又说道:“我对他们了解不多,但我在遇到你之前经常同他们作战,你只是从没有问过我这些事罢了。”

“我会弄清楚这些事的。”两仪师平淡地说。艾雯将目光转回到智者和那三个男人身上,光是这个动作,就让她感到一阵头昏眼花。

岚将一只拔去塞子的皮水囊放进她的手里,艾雯仰起头,感激地喝进一口清水。皮囊中的水有些微温,带着一股皮革的味道,但在这种炎热的天气里,就如同春泉般甜美可口。她将空了一半的水囊递给沐瑞,沐瑞小小地饮了几口,又将水囊递回给艾雯。艾雯高兴地将囊中的水一饮而尽,闭上眼睛。突然有水流倾倒在她的头顶,艾雯急忙睁开眼睛,看见岚正将一整个水囊里的水倒在她头上,沐瑞的发丝间已经在不停地落下水滴了。

“如果不用这种方法,这里的高热会杀死你们。”护法一边解释着,一边从外衣里拿出两条白色的亚麻长巾,将它们打湿。依照他的指示,艾雯和沐瑞将这两条湿透的布片缠在额头上,兰德和麦特也做了同样的事。岚依然让自己的额头毫无保护地直对着阳光,似乎没有东西会压倒这个男人。

鲁拉克和那两个艾伊尔男人之间的寂静持续了很久,最后,塔戴得的部族首领转向那名火红色头发的男人:“沙度没有部族首领了吗,库莱丁?”

“苏拉迪克死了,”那个男人回答,“莫拉丁进入了鲁迪恩,如果他失败了,我就会进去。”

“你没有提出请求,库莱丁,”祖母一样的智者用纤细却有力的声音说道,“如果莫拉丁失败了,你就要提出请求。我们一共是四个,足以判定你可以或不可以。”

“这是我的权利,柏尔。”库莱丁恼怒地说,他看起来是那种不习惯受到妨碍的男人。

“你的权利是提出请求,”柏尔回答,“我们的权利是给予回答。无论莫拉丁出了什么事,我不认为你会被允许进入鲁迪恩,你有缺陷,库莱丁。”她提起灰色的披肩,将它重新裹在瘦骨嶙峋的肩头,仿佛是在告诉对方,她已经说得太多了,超过了她认为必要的范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