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苏万夜(第4/5页)

光晕从那名阿拉多曼女子身上消失,连同那名阿拉多曼女子也消失了。奈妮薇知道自己身上的编织也消退了,但她还是瞥了那面镜子一眼,重新看到穿着黄条纹蓝色裙装的奈妮薇·爱米拉之后,才放松地叹了口气。

“没有。”伊兰缓缓地说道。她的脸渐渐红了起来,但那不是羞愧,或者不完全是。她扬起下巴,声音如同覆盖了一层冰霜。“我没有。”

通往走廊的门猛然被撞开,带着笑意的柏姬泰踉跄地走了进来。嗯,也许她的脚步不是那么混乱,不过确实是不稳定。“没想到你们都还在等我。”她轻快地说,“嗯,你们一定想听听我要说的,但首先……”迈着醉鬼才有的那种步伐,她消失在她的房间里。

汤姆带着若有所思的微笑看着柏姬泰的房门,泽凌的脸上写满了怀疑,他们知道她是谁,知道她真正的身份。伊兰只是昂首瞪着她。柏姬泰的卧室里传来一阵溅水声,似乎是一只罐子打翻在地上。奈妮薇和艾玲达交换了一个困惑的眼神。

柏姬泰重新出现在起居室里,脸上和头发上都是水滴,外衣从肩膀到臂肘也都湿透了。“现在我的脑子清醒些了。”她叹了口气,一屁股坐进一张圆脚椅里,“那个年轻人的脚底下肯定有个洞,他甚至比贝瑟兰喝得还要多,我已经开始以为葡萄酒对那个小伙子来说像清水一样了。”

“贝瑟兰?”奈妮薇的声音提高了,“泰琳的儿子?他在那里干什么?”

“为什么你不管管他们,柏姬泰?”伊兰喊道,“麦特·考索恩会拉着那个男孩一起堕落,他的母亲会责备我们的。”

“那个男孩的年纪和你一样。”汤姆用正经的口气说道。

奈妮薇和伊兰交换了个疑惑的眼神。汤姆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每个人都知道,男人永远都比同龄的女人小十岁。

疑惑的神情很快就从伊兰的脸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坚决和相当的愤怒,她的目光重新落在柏姬泰身上。她们将会争辩,而她们说出来的话会让双方在明天都后悔不已。

“汤姆、泽凌,现在离开吧!”奈妮薇飞快地说道。他们自己八成看不出现在应该怎么做。“你们需要好好睡一觉,好应付明天早晨的工作。”但他们却只是坐在那里,像两个没脑子的傻瓜般瞪着她。奈妮薇只好用更加严厉的语气说道:“快点!”

“这一局在二十子之前就结束了,”汤姆说着,瞥了棋盘一眼,“我们回自己的房里再开一盘如何?我会让你十子。”

“十子?”泽凌惊呼一声,将椅子往后一推,“你还不如去帮我端个鱼汤和牛奶面包来。”

他们一边争吵一边走了出去,但一出门口,他们都闷闷不乐地朝房里瞥了一眼。奈妮薇相信,他们大概整晚都无法入睡了。

“麦特不会让贝瑟兰堕落的,”房门被关上后,柏姬泰不带表情地说,“我怀疑即使是九名羽翎舞女和一船白兰地也无法让他堕落,他们会不知道从何下手。”

这番话让奈妮薇松了口气,但这个女人的嗓音让她感觉有些奇怪,也许是因为柏姬泰喝多了。当然,贝瑟兰并不是她们要讨论的主题。她把这个想法说了出来。伊兰也说道:“贝瑟兰并不重要。你喝醉了,柏姬泰!我能感觉到。如果我不集中精神的话,我还是会头晕。约缚不该有这样的作用,两仪师不该因为她的护法喝多了酒就变成傻子。”奈妮薇有种绝望的感觉。

“不要那样看我,”柏姬泰说,“你知道的比我更多,以前两仪师和护法都是女人和男人,也许这就是他们和我们的差别,也许是我们太像了。”她的笑容有些扭曲,那只罐子里的水大概还不够。“我想,也许这确实让人很难堪。”

“我们能不能谈一下重要的事情?”奈妮薇紧绷地说,“比如麦特?”伊兰本来已经张开嘴要对柏姬泰进行反击,此刻她急忙闭上了嘴,火红的双颊上却写满了懊恼。“那么,”奈妮薇继续说道,“麦特明天早上会来吗?或者他已经跟你一样灌了一肚子酒?”

“他也许会来。”柏姬泰说道,从艾玲达手中接过一杯薄荷茶。后者当然还是坐在地上。伊兰皱起眉看了艾玲达一会儿,然后,盘腿坐到她身边。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也许会’?”奈妮薇问。然后她开始导引,刚才她一直坐着的那把椅子朝她飘了过来,重重落在她身边。如果说椅脚撞击地面发出太大的声音,那也是她故意要这么做的。喝得太多了,坐在地板上,下一步又会是什么?“如果他想让我们爬到他面前……”

柏姬泰感激地啜了一口茶水,奇怪的是,当她再看向奈妮薇时,已经不那么神智不清了。“我已经说服他放弃那样要求你们了。我想,他应该不是认真的。现在他想要的只是一声道歉和谢谢。”

奈妮薇的眼睛瞪大。她说服他放弃了?道歉?对麦特·考索恩?“绝不!!”她咆哮道。

“为了什么?”伊兰想知道,这对她来说似乎非常重要。奈妮薇凶狠地瞪着她,她却装作没看见。

“提尔之岩。”柏姬泰说。奈妮薇猛一抬头,这个女人已经完全没有迷糊的样子了。“他说他和泽凌一起闯进那座城堡,将你们从那里的地牢中解救出来。”她缓缓摇摇头,一副惊讶的模样。“我不知道除了加达之外,我会为了谁这么做。他说你们只是很粗暴地对待他,仿佛倒应该是他感谢你们没踢断他的肋骨。”

麦特说的不能算是假话,但他把一切都扭曲了。那时麦特只是带着他那种嘲讽的笑容,说什么要把她们这些栗子从火里掏出来,或者是诸如此类的话。他总是以为能指导她们该怎么做。“那座地牢里只有一名黑宗在看守,”奈妮薇嘟囔着,“而且我们已经把她制服了。”这是真的,她们当时只是还没有找到打开牢门的办法,因为她们都被屏障了。“不管怎样,拜拉奥对我们并没有真正的兴趣……他只是想引诱兰德,据我们所知,那时沐瑞应该已经把他杀死了。”

“黑宗,”柏姬泰的嗓音比地砖还要平板,“还有一名弃光魔使,麦特从没提到过他们。你真该跪在他面前谢谢他,伊兰,你们两个都是,这是他应得的。还有对泽凌也是一样。”

血液涌上奈妮薇的脸。他从没提到过……这个可恨透顶的男人!“我不会向麦特·考索恩道歉的,死也不会。”

艾玲达向伊兰倾过身体,碰了碰她的膝盖。“姐妹,我应该谨慎地对你说,”她的表情和声音都像一根石柱般谨慎,“如果这是真的,你们就对麦特·考索恩负有义,你和奈妮薇。而且根据我所见到的,你们现在让这个义更加沉重了。”